意识到出了大问题的狗叔冷静地指挥着庄胖子背上龙姨太,自己架着茅十八,同时让常大变回真身,带着几人离开。离开之时,地牢外已有不少围上查看的狱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嘭”一声,一条巨大的蟒蛇冲破大门。狱卒们一阵惊慌失措,有几个反应过来的狱卒倒是拿着枪对准了常大,可觉察到危险的常大瞬间加速冲散了众人,随后在一片混乱中驮着众人离开。
狗叔已经下意识把乱葬岗当作最为安全的地点,来到乱葬岗一片空地后,看着情况不妙又迟迟未醒的茅十八,狗叔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化了一滴指尖血,再取出一道符箓向天一指,符箓开始燃烧,烧尽后与指尖血混合成一个乌黑的血点,狗叔扶起茅十八又是一指点向了茅十八的眉心处。不一会儿,茅十八的睫毛开始隐隐跳动,可也就在这时传来了庄胖子的哀嚎。
“龙姨太,龙姨太,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死啊!”庄胖子摇着怀中已然断气的龙姨太,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向幽默坚强的庄胖子也流下了自己的英雄泪。
茅十八好似听到了庄胖子的哀嚎,在狗叔手臂上缓缓睁开眼,慢慢转向庄胖子的方向,正好看着流下两行清泪但却未闭眼的龙姨太的尸身,想伸手却无力抬起,想大喊却无力发声,只能流下伤心之泪,随后便又晕了过去。狗叔慌忙把了一下脉,发现茅十八只是悲痛过度加上身体虚弱,确定并无大碍后便任他睡去。
见过太多生死离别的常大安慰着众人并在乱葬岗一处相对独立的区域挖了一个大坑,庄胖子不舍地把龙姨太放进去,慢慢将土推埋进去,狗叔也拿出自己的法器开始超度送灵。忽地,初冬的雪细细簌簌地飘落下来,落在众人的头上,也落在龙姨太的身上。
茅十八再次醒来已是半夜,几人都还担心茅十八会伤心欲绝,没想到此次醒来的茅十八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在龙姨太的坟前说了一些无人知晓的悄悄话,并带着几人一起离开,准备回老林。庄胖子还担心茅十八憋出病,还劝着劝着让茅十八要是觉得伤心就哭出来,可茅十八只是笑笑:“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这或许对龙姨太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也只有常大看到分明茅十八背过身握紧的拳头上,指甲深深地扎入自己的手掌中,鲜血不断溢出。常大也并未多言,转过头继续驮着众人从林中穿梭,毕竟一条大蛇还是太过招摇,于是众人放弃了大路选择了从林子里直接跨过山头。
路上众人讨论起茅十八在狱中发生的事情,茅十八竟然全无印象,众人也是感到一阵后怕,庄胖子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十八,这个旗还是少弄出来,你看每次一出都是地动山摇,不知道的都知道了。”茅十八点点头,可他分明感觉,此次唤旗和前面都不一样,以前是主动召唤求助,此次明显感觉到是阴字旗感受到自己复仇的内心,随后主动释放,甚至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众人为了让茅十八好受一点,也只是说同时把整个牢房人的魂魄全部锁了起来,并未再讲其他。可狗叔内心却有些隐隐担忧,他和常大对视了一眼,显然有些想法一致,于是准备等回到林子后把发生的这一切都告知茅重阳,让茅重阳来解惑。
又是几个时辰过了,靠着常大地疾驰,众人在天亮前抵达了林子外。刚一进林子,刺鼻的血腥味一下便让众人再次想起那让人胆寒的白雾及那个可怕的独眼老怪物,但一想到众人已经历了一番磨砺,实力都有所提升,目前就庄胖子单独出手也是几乎能和独眼老怪物打个五五开,心里也是有了些凭仗。又走了一段,突然一个小灰仙遁出地面向十八众人跑来。
只听小灰仙气喘吁吁地说:“常大少,狗爷,快走,林子里有危险,怕是守林子茅老道都是凶多吉少了。”还不等狗叔了解情况,茅十八立刻向林子深处冲去,众人也只得立刻跟了上去。小灰仙也焦急地又大喊劝了两句,见众人并未搭理自己了,并又速速遁去,此次他可是重任在肩,得把情况传递给远在湖南的灰家主。
常大再次变回真身,将几人快速卷上身后向茅重阳的草屋飞奔而去。此时的茅重阳已是奄奄一息,看着自己屋外已经死透的独眼老怪,又看了眼自己身旁背转过去的中年人,伸了伸手,问了一句:“为什么?”便彻底失去了生机,举起的手也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救援的茅十八等人看到,此时的茅十八刚经历过龙姨太在自己眼前折辱而死,此时又亲眼看到自己唯一的亲人—爷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愤怒的茅十八已把眼前这个神秘的中年人当成杀害自己爷爷的仇人,又感知到了那个人身上熟悉的陌生感,此人不是张大帅身边的先生又是何人。新仇旧恨让茅十八再次有了之前那种熟悉的无法自控的感觉,同时感受到自己此时仿佛不受自己精神支配,双眼竟然全部变黑,似乎一个无法看透的黑洞。阴字旗在自己仇恨的激发下,自发跳转出来,瞬时天色异变,狂风呼啸,天空的飘雪似乎都不敢靠近这屋子附近。庄胖子也一把摸出魔刹向先生投去,毕竟他对茅重阳也是像自己爷爷一样的感情,另茅重阳还是自己体术的引路人,此时看到这一幕,他的难受也是溢于言表。
只见先生眼见魔刹向自己飞来也是不与其正面碰撞,立刻翻身过墙,又是一阵暴雪突然挡在先生离开的视线上,庄胖子冲开暴雪后,先生早已不见踪影。再回过头来看下茅十八,茅十八的黑眼已消失,但整个人呆滞地矗立在原地,好似没有灵魂一般,原以为是伤心过度,狗叔上前细看,发现茅十八好似失去感知,阴字旗也自发消失。还来不及悲伤,那团熟悉的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老屋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