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舒欣将陪伴自己三年以上的宫女都遣散出了宫去,并给予她们数倍的银俸。
就这样,舒欣在欣庆殿住了下来,每天早晚,李显都会派御医来给她诊治,小李重润怕祖母无聊,读完书后便会经常来陪她聊天解闷。
但尽管如此,舒欣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脸庞也日渐消瘦。
在房间里坐不住了,舒欣就让宫女扶着她四处去转。
之后的日子里,她去了当年的晋王府、长孙皇后曾经居住的立政殿、已经废弃已久的武德殿、太极宫,这些都是她儿时美好的回忆。
最后,舒欣又去了高宗的乾陵,她在那里和李治聊了许久,这是呵护了她一生的男人,可此时,二人却已是阴阳两隔。
“陛下,你不要感到孤单,舒欣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从乾陵回来之后,舒欣便一病不起了,御医们束手无策,同样病重的邓破奴得知姐姐的境况,不顾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赶忙入宫来见舒欣。
欣庆殿,舒欣昏睡了一日后,才缓缓醒来。
此刻的她苍白无力,生命俨然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破奴吾弟……”
“姐姐……”
舒欣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邓破奴,姐弟二人数年未见,再次见面时,二人皆已是病重之躯。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互相诉说着思念之情。
“弟弟,你的身体……”
看着出行都要坐担架的邓破奴,舒欣不禁心疼万分。
闻言,邓破奴平淡笑道: “人老了,年轻时候在战场上的旧伤又发作了,能活到这个岁数,我已经满足了。”
舒欣抚摸着邓破奴头上的一抹白发,缓缓说道: “你对得起父亲替你取的这个名字;
破奴、破奴,大破匈奴,你是父亲的骄傲,也是我邓氏一族的骄傲。”
闻言,邓破奴却并没有在乎这些殊荣,而是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姐姐,姐弟二人四目相对,双方眼里都充满了不舍和心疼。
“破奴吾弟,我恐将命不久矣,我去后,邓家就交给你了,不要忘记父亲的嘱托。”
听着这话,邓破奴瞬间鼻子一酸,一个戎马一生的大将军,在战场上没哭过,可此时却是哭得撕心裂肺、泪流满面。
舒欣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儿时那样。
“别哭,在哭就是小花猫了!”舒欣笑道,眼里的泪水却是不自觉流了下来。
“姐,一定会有办法医治好的,实在不行,就找父亲,父亲神通广大,他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邓破奴哭着说道。
舒欣闻听此言,却摇了摇头。
“我已经老了,能活到如今,我已经知足了,父亲这一生为我们操碎了心,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想到这,舒欣不禁心疼起了自己那位神通广大的父亲。
父亲虽然神通广大,但在舒欣的眼里,父亲邓宏却是天地间最痛苦的一个人。
长生的代价,太大了……
姐弟二人聊了许久,直到傍晚,邓破奴才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了皇宫。
而此时,倭国义丸城,犹如一片人间炼狱。
“与君共处一世,实乃此生最大之不幸……”
邓宏手握秦王剑,威风凛凛、面不改色地站在名丸九都面前。
名丸九都四肢尽断,嘴角不停渗出鲜血,低头跪在邓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