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非回来时,军营中已经变得井然有序,有人维持秩序,有人救护安置受伤士兵,有人抢救粮草物资,有人运水灭火,场面纹丝不乱。
“陈伯,怎么样了?”
“燕副将,火势已经小了,多亏了燕曹秦提醒,粮草这才得以抢下来四分之一。”
“她人呢?”
看着陈伯也迷茫的四处找人,燕非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大步离开,找了半晌,又问了几个迎面而来的士兵,才得知她在河边。
燕蓁自江刃辛走后就一直在河边发呆,想起他离开时的欲言又止,手指不自觉蜷缩在袖中,心跳的快了几分。
“谢天谢地,你总算让我能放心些了,知道着火了躲到河边来。”
听见燕非的声音,她回头就见少年披甲而来,行步如飞,脸上还有些早已凝固的血迹。
察觉到她的视线,燕非胡乱擦了擦脸,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别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两世加起来,兄妹二人对彼此的了解已如左手和右手,因此她一眼就看出燕非故作轻松调笑的样子,心知必是当下情况棘手,哥哥不想自己操心。
她镇静道:“粮草还剩下多少?能支持几天?”
燕非意外的一愣,随后笑着摇头,“你快成女诸葛了,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缓慢的呼吸了一瞬,道:“最多十日。”
即便全军口粮减半,撑一撑,也只能多富裕出两日。
说完,兄妹二人都沉默了。
这时一个军官远远招呼燕非去主营帐,燕非与她交代了几句就急急告别了。她顺着河边一人慢慢走回去,时而忧虑粮草之事不知该怎么办,时而又想起几天前在这条河道散步的,不止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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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风已经变得冷冽,马蹄扬起尘土,江刃辛披星戴月疾驰,路上累死了三匹马,不眠不休终于赶回上京。
一进江府,鹰扬已经等在门口。
他跟在江刃辛身后,一边大步向里走,一边汇报。
“云妃暗中指使鸿胪寺少卿张知政,参皇后治理后宫无方。”
“二皇子于西北屯兵,该消息已经透给皇后。”
“晏相国近几日态度越发不明确,传言是因拒婚一事与四皇子离心。”
“四皇子还是如常观察着平靖关动向,自他上次揪出朝中串通蛮夷的内奸后,皇帝对他的态度也有缓和,赐婚一事渐渐的不提了。”
“还有”
见他犹豫,江刃辛侧头,用眼神询问。
鹰扬眉心紧皱,说:“江老大人让您回来立刻去隐照寺,他说”
江刃辛敛步。
“他说他将跪在先主牌位前谢罪,跪到大人去为止。”
他垂下眼帘,掩住疲惫,只淡淡道:“备马。”
月亮西移,隐照寺,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