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燕蓁睁开眼。她曲臂撑起身体,借着月光观察四周,发现此刻她正置身在一个山洞之中,而谢良臣正在一旁打坐。
“谢先生,我们这是在哪儿?”
“妙应山。”
见他眼睛都不睁的回答自己,燕蓁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为何带我来此?”
“等。”
“等什么?”
他不答。
燕蓁郁结,心说修行之人都这么难相处吗?
洞穴中有些阴冷潮湿,她抱紧自己,冰凉的地面坐久了,小腹有些隐隐作痛。
“谢先生。”
“……”
“谢良臣。”
“……”
“我怕黑。”
半晌,一声叹息传开。谢良臣睁开眼,见她靠在岩壁上缩成一团,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他随手掐诀,向山洞中的地面一指,‘腾’的一下,木枝上燃起了火苗。
燕蓁看呆了,惊叹道:“好厉害!”
谢良臣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继续打坐。
她走向火堆旁取暖,有了光,便觉得放松了些,与他聊起了天。
“谢先生,你修的是什么术啊?”
“小时候,谢老常给我讲故事。我还记得他说过一个和万兽沟通的故事,好像有人天生能听懂动物说话……”
“他还给我讲过南禾国的故事,你去过南禾吗?那里真的是女子继承大统吗?”
“我喜欢弹琴,谢老还送了我一本曲谱,我自己摸索着学了好久,形是有了,但意境却总是理解不了。后来谢老来了,我求他帮我听了一次,他就跟我讲了古国龟兹的故事。”
“你知道那个龟兹吗?据说那是西凉还没有统一时候的事呢……”
良久,谢良臣还在等着她的下一句,但洞穴中只剩下噼啪的烧火声。
他缓缓睁眼,向火光看去。她的头枕在膝盖上,手垂在脚边,就这样睡着了。
温暖的光线映照在她精致的容颜上,有些散乱的头发并不让人觉得狼狈,反而十分可爱,盈润的唇闪着点点光泽,她成了一株任君采拮的野蔷薇。
他的脑海中顿时闪现出那晚湖中的一抹艳色。
谢良臣触电般转过头,闭眼,手势变换,掐了一个清心诀。
隔日,天未亮透,洞穴中只剩下她一人。
燕蓁是被疼醒的。
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睡了一夜,此刻浑身上下哪都疼,更疼的是小腹。
她捂着肚子,额头上冒起了冷汗。她喊了几声谢良臣,却无人回应。
“哥哥…哥哥……我疼……”
她有些鼻酸,她向来不怕吃苦,只怕寂寞。
谢良臣是个大闷葫芦,万年冰山,待在他身边,燕蓁觉得自己会抑郁而死。
胡思乱想着,她开始有些意识涣散。加上几日前她还高烧不退,身体本就虚弱,在冰凉的地上坐了一夜,此刻再也撑不住了。
谢良臣回来时,就见燕蓁背对洞口侧躺在地上。
“吃东西吗?”
见她不答,他走上前将新鲜的果子放在她旁边。离开时听见一阵细弱的呜咽。
“哥哥……蓁蓁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