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虽大补,却对你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听见他的疑问,燕蓁心知肚明,但果断选择装傻。
“是吗?我以为…”她欲言又止,垂头装作懊悔的样子,道:“是我心急,想同普通人一样能跳能闹,不知这样进补反而无益,倒闹了笑话……”
原来,燕蓁睁眼醒来的这个节骨眼上,正是她一门心思想要高嫁的时候。
为了摆脱在燕家小心翼翼过活的处境,也为了逃避燕夫人三天两头带人来相看议亲,她无计可施,只好铤而走险,故意用病一拖再拖。
因早产的缘故,她的身体先天不足,本就比旁人娇弱,只能日积月累的温养。为了不被发现,她连续服用霸道的补药,既不凶险,还能因相克造成缠绵病榻的效果。
谢良臣沉默着,表情冷淡。
“谢先生可否……不告诉我家里人?”
她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小声的请求,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防备着。
见状,谢良臣敛眸,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十分难得的说了许多话。
“你的身体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样,只有好好将养,才能长久的体验世间一切。以后切记谨遵医嘱,这次除了平日常吃的药,我现在写些食补的方子,见效虽慢,却对你的症。”
“一切都听先生的。”燕蓁乖乖点头应下。
房中再次变得沉默,半晌,她没话找话道:“谢老可是今日有事?”
“师父去西凉寻一味珍稀的药,归期未定。”
“从北齐到西凉路途遥远,加上两国关系紧张,不知是什么药需要这样跋山涉水?”
见他不答,她也不介意。
灵动的双眼闪过一抹光,她试探道:“听谢老说,您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年纪轻轻已经走遍天下,想必先生有不少奇遇吧?”
“……”
“先生可知道有什么药或法子能使人重生?”
谢良臣手中的笔一顿,眼底的怀疑一闪而过,却不看她。
“不知。”
“我只是近日无聊看了许多坊间话本,谢先生不必在意。”
他点了点头,背上药匣便起身告辞。出门时将药方交给灵雨,不疾不徐的细细嘱咐了一番。
夜晚,谢良臣回到自己的住处,见灰扑扑的鸽子正停落在院里啄谷子。
他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取下,其中细窄的纸条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传世花有异常,事关燕家小姐,我必须亲自走一趟。我知你只有出世之心,不愿理会凡尘之事,但此事是重中之重,乃为师一生的牵挂。这次去西凉,来回少则半年,燕家的情况就让这只信鸽带给我。记得,一定要好好照顾燕小姐。
他收了字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鸽子光滑的羽毛,而后将其放飞。
翌日,燕府。
“小姐,这能行吗?”
灵雨第三次和燕蓁确认着,期待她的回心转意。
“我保证日落之前就回来,放心。”
她不由分说地掀了被子将灵雨蒙头盖住,将一切都伪装妥当,偷偷溜出了将军府。
能让哥哥退出遴选的,燕蓁的心中有且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雇了一辆马车,穿过人流如织的街市,来到上京最有名的酒楼——梵楼。
一迈进正堂,就看见堂内座上一俊逸潇洒的男子被两个小孩揪住衣角不放,争执不休。
一炷香前。
狗蛋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一脸郁闷地看着比他高出许多的八仙灯。
小芳纳闷问:“你这么早蹲这干嘛?还不到点灯的时候呢。”
“点个屁!”狗蛋对着八仙灯噘嘴,“八仙灯里根本没有神仙!”
“你!胡!说!”小芳不信,把狗蛋的脸颊扯出去老长。
狗蛋捂着脸,气呼呼的说:“那个哥哥告诉我的,不信你去找他!”
小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拉着狗蛋跑进梵楼,小手一把攥住萧允岸的袖子开始据理力争,这便有了燕蓁来时看到的一幕。
“明明就有神仙!他们每逢过节就特意降临,供人参观,灯会结束后就又回到天上去了。”
萧允岸挑眉一笑,玩世不恭的戏弄道:“你们怎么证明神仙来过?”
“神仙、神仙在的时候灯会亮!不在的时候灯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