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视角的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大婚)
大婚日(一)
“祖师!吉时将至,还请琉璃祖师挪步至凤鸾,勿要误了时辰,不然掌座定会责罚我等。”
只见一对相貌相若身着金红色罗裙的听雪楼女弟子带着一队极尽奢华的迎亲鸾架正停在玄 天宫听雪楼主峰后山前,神色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其中一名罗裙女弟子看了眼自己的同伴,
便又鼓起勇气拱手朝着后山的大殿中传音道。
“时间要到了吗?知道了,我这便来。”此时琉璃终于将凝固已久的视线从面前的祖师灵位 上移开,微微偏头,轻声回应了声殿外等待已久的迎亲队伍。
“师父,徒儿不孝,这次的圣地之行可能是我唯一能练成冰魄神光的机会了,您在上界可一定要保佑我,等我修为有成就上去找您,再续我们的师徒缘分。”琉璃对着冰遥的灵位躬身一拜却并没有插上供香,因为她坚信,她师傅冰遥还没有死,她们只是暂时被迫分隔两界,无法相见罢了,琉璃转身定了定神,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打量了下自己身穿已久的雪白素衣,不由得自嘲轻笑,玉臂绕身一划,便换上了师姐师雪为她早早准备好了的夜光云锦裙、五彩云霞帔,又伸手抹去脸上那回到玄天宫后便从未摘下的薄纱,露出她那鲜为人知的绝色面孔,迈步朝着殿外走去。
还在殿外焦急等待的迎亲童子们见到了身若惊鸿、飘然而至的琉璃祖师,面色不由大喜,随即整顿队伍上前迎接。
“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便出发去主峰云坛吧!”琉璃面色无悲无喜,声音空灵,迈步轻踩虚空,闪身来到鸾车主座上,又似是觉得在大婚之日还是板着张脸有些说不过去,于是稍稍放松了些许对邪功烙印的控制,那张不施粉黛的俏脸上便流露出了令万物失色的笑容。
她朱唇轻启道:“还看什么呢?看你们刚才催命似的,这会又不着急了?”
众人这才犹如大梦初醒回过神来,只因她们虽是听雪楼入室弟子又或是听雪楼豢养的精怪,但近距离接触元婴祖师的机会也是不多,更何况琉璃性子清冷平日里深居简出,又常以薄纱遮面示人,众弟子也是第一次见到琉璃祖师真容,心中感叹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于是被展颜一笑的琉璃迷了个七荤八素,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意欲何为。
不过好在众人是道心坚定的修道种子,放在外面修仙界也是天才人物,很快便收拾掉杂念,整备好队形,领头的接引弟子朗声颂道:“童子举灯,花魅弄霞,鸾凤开道,今玄天宫听雪楼琉璃祖师与清风道长结为道侣,八方齐贺,闲人退避,鸾车起驾!“
高山雪原仙乐欢,阳光普照映雪莲,清风萦拂琉璃盏,不远万里结良缘。
琉璃的婚队便浩浩荡荡向着主峰云坛驶去。仪仗队负责泼洒仙露制造彩虹的花魅和精怪们也渐渐放开纯真的本性一边干活一边嬉闹,琉璃竟也不恼怒,眼含笑意的看着。
“不许胡闹了,烟儿!没见我正施法操弄虹光呢吗?咱这回也算是在大人物们面前露了脸了,说不得哪位祖师瞧咱有灵性就能将咱收入门墙呢,你若是影响到我拜入玄天宫…“
“…你若是影响到公子拜入少华山,你这条贱命就算死一万次也不够赔的,司琴,把这毛手毛脚的贱婢带下去,墨画,你代替她来为公子捧香。”
一名穿着干练锦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甩了甩手腕,低头怒目看着面前栽倒在地眼擒热泪被鲜红的巴掌印盖满左脸的小丫鬟,随即转身弯腰以头抢地,朝着幽静小院内颤抖着说道:“这贱婢竟在为公子捧香时睡着,弄灭了公子花费重金买来突破练气三层的凝神香,导致公子突破失败,罪该万死,是老奴没有调教好,老奴这就将她带下去处理,保证再也不会碍到公子和冰遥供奉的眼。”
“你叫什么名字,何时来我宋府上的?”刚刚突破炼气三层失败的少年公子稍稍平复了下还在翻腾的气海,问道。
“奴婢名叫晨烟,自记事起便在宋府。”名叫晨烟的婢女似是不知自己已闯了大祸,站起身平静地回答道,目光平视着宋姓公子和另一位身穿宽大衣袍头戴兜帽的宋家供奉。声音虽略显稚嫩,但语气却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自幼便在府上?你为何在本公子即将突破的关键时刻突然昏睡,你可是在扯谎!说,是不是问月坊市南街的郭家把你按插进来的!”
晨烟默不作声,似是不想再做无用的辩解,准备听天由命,这却吓坏了被公子称为坤叔的宋姓管家,别看宋毅叫他一声坤叔,但修士与凡人身份天差地别,他在宋公子面前没有资格倚老卖老,更别提他还只是个管账房杂事的奴才。
“宋其坤,我叫你一声坤叔,可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把细作安排到本公子身边,真当本公子什么都不懂吗?”宋毅勃然大怒道。
“公子息怒!请容老奴解释,晨烟这贱婢八年前还在襁褓中时,便被不知是碧云国还是哪儿的流民遗弃在我宋家在凡俗的据点,被当时外出采买用品的管事顺手带了回来,交给了府内下人院的老妈子当作丫鬟培养,身份绝对清白,老奴这才敢安排晨烟侍奉在公子左右,谁成想她第一次上值就…”
“啊,定是公子这突破用的神香过于神异,这贱婢贪心,趁公子专心突破偷偷吸食,这才遭了灾殃,也不想想这等神物岂是她一卑贱丫鬟能够消受得起的?”宋姓管家极力否认晨烟通敌的嫌疑倒不是为她鸣不平,而是因为若她真是细作那他也逃不了一个监察不力的主责,这他可吃罪不起。
宋毅却立刻回道:“坤叔你有所不知,这凝神香烟气可清净灵台使修士抱元守一、心无杂念,却是对无修为的凡人无用,而这凝神香有一特殊之处,其燃烧后的香灰并不会化尘脱落,而是会迅速凝固,故此需要有人时时看顾,及时清理燃尽的香灰,以防其凝固后阻隔剩下的部分继续燃烧。她区区一凡俗之人怎会受此影响?”
“那定是这贱婢平时惫懒惯了,这才酿此大祸…”宋姓管家一时无法辩驳,只得再次将过错扣在晨烟头上。
对于宋其坤和宋毅的解释,晨烟没有任何想要辩驳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这并没有意义,她只是睁大着眼睛审视着视线中的一切,仿佛想要将这生命中见到的最后场景牢牢印在心底,当晨烟的视线定格到那位神秘的宋家供奉后,一张精致的容颜从那宽大的兜帽下缓缓抬起并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她只听到一声轻咦自心底响起,冰供奉的眼神便带着些许审视和好奇,晨烟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修士便目露哀求和可怜,只是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行了,带下去吧,你看着处理,我不想再看到她,而且这次还让冰遥供奉看了我宋家的笑话,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是!公子!老奴保证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不然,愿任凭公子处置!”眼见过了宋毅公子这关,宋其坤大喜过望,纳头便拜,随即做了保证。
对于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婢女晨烟,宋其坤也是恨她到了骨子里,起身便一把抓住晨烟的后脑迈步便朝外走,想要将其拖出小院当着府内其他下人的面再杀鸡儆猴,也避免污血脏了公子干净的院子。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冰遥不再稳坐钓鱼台,一声喝道:“且慢!”
大婚日(二)
宋其坤顿时停住脚步,宋毅也朝着冰遥望去,面露疑惑。
“不知冰供奉还有何见教?”面对家族请来的炼气后期大修士,宋毅的态度便客气许多,虽然他在少华山有一位炼气圆满即将突破筑基期的老祖,但他也不会以炼气初期的实力去给炼气后期强者上眼药,这是愚蠢的行为。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好奇,这小女娃尚且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就让她做事,是不是有些太小了,为何不等她长到十一二岁再做安排呢?”冰遥朝着宋毅漫不经心地问道。
“冰供奉是炼气后期的高修,而且孓然一身,整天高来高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有此一问倒也正常,哪知我们修仙家族也有苦衷,虽是人多力量大,但这一大摊子人吃喝拉撒不都指着我们修士为其争取?如今我宋家虽有老祖拜入正道大宗少华山,但我等后辈子侄不孝,族中天生灵根者少中又少,就是天赋最佳的我也只是区区四灵根,在问月坊市影响力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便是无灵根的宋姓子弟都要外派到俗世之中打理家族产业,更别提这些捡来的奴婢,我们宋家不是孤儿院,不养闲人呐。”宋毅一脸无奈地说道。
“原来如此,冰某受教了,”冰遥对着宋毅拱手道。
“冰供奉见外了,我宋家既然花重金请您来指导我修行,您便是我的老师,回答几个问题那都不算什么,冰供奉有什么请求也尽管提来,宋某自当尽量满足。”
“哦?此话当真?”冰遥似乎有些意动,追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宋某自是不会反悔!”宋毅本就是说两句场面话客套一下,谁知冰供奉竟信以为真,顿时有些骑虎难下,但说出去的话也不好当场反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下去,只希望她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
冰遥却没再提要求之事,反而一转话锋对宋毅说道:“这凝神香烟气虽对无修为的凡人不起作用,但有一种特殊情况,这香也会对凡人生效,宋公子可知是何种情况?”
“哦?竟有此事?恕在下孤陋寡闻,还请冰供奉为在下解惑。”宋毅听到冰供奉不再提及要求之事,便放松下来,顺着冰遥的话附和道。
“此香虽对凡人来说与凡香无异,但若这凡人身据灵根,那便又要另当别论了…”
冰遥话还没说完便被宋毅打断,“本公子还未修行之时曾见过我宋家老祖用过这凝神香破关,有幸在一旁观摩过,本公子身据灵根,但在当时也未感到有什么异样。”
“宋公子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普通灵根自然是无法感受到,但若是传说中的天灵根,这事便是有可能的。古籍中曾有过记载,天灵根受天地钟爱,对含有灵气的事物有着天然的亲近,便是没有呼吸法引导,遇见高浓度的灵气亦会被其身体吸收进而发挥功效,被称为天地法则的宠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冰供奉您可真会说笑!天灵根,存在于传说中的天赋,小寒域偌大的修仙界,自有记载以来便也没有出过几人,便是有那也早就被上宗寻了去,雪藏起来秘密培养,怎会出现在我们这等小地方,您是说她是天灵根?”宋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捧腹大笑,指着还被宋其坤手下扣着的晨烟说道。
“好好,就算她是天灵根,能吸收凝神香的灵气,这烟气功用是清理修士灵台杂念,清神静气,使人精神更加集中,怎的这小天才闻了后却立马呼呼大睡呢?”
管家宋其坤立马附和道:“公子说得对啊,这卑贱的丫鬟怎可能身怀灵根,灵根万中无一,又岂是街边贱卖的白菜?”
“那看来,宋公子是不相信在下所言之事喽?那好,在下身边正好缺一侍奉丫鬟,不知宋公子能否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