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看她,那冰冷的眼神让宋韵情不自禁地瑟缩一下,她不是不怕他的……
张崇光很淡地开口:“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担心,你该担心你自己!”
宋韵冷笑:“你有本事,送我去坐牢啊!”
“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张崇光吸了一口烟,打量四周:“知道这儿原来是什么地方吗?在废弃前是一间精神病院,专门关那种精神不正常的人,据了解关到这里的寿命都不超过35岁,或许是因为长期吃不饱饭,又或者是乱吃药吃死的,总之在死之前都很惨。”
宋韵脸色苍白。
她雪白的身子都在颤抖:“张崇光,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为什么不能?”
张崇光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那根抽完的香烟就往她手臂上摁过去,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传出来,宋韵惨叫一声。
而张崇光面上,神情未动。
他的嗓音放得很温柔很轻:“是谁告诉你可以伤害我女儿的,是谁告诉你,可以那么对霍西的?我让你走,你非得去伤她们……我不会让你去坐牢,我会让你在这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一点一点地腐烂至死,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的皮肉变黑变烂,甚至变臭!”
两个男人按住宋韵,要给她打针。
宋韵死命挣扎,她咒骂着张崇光,她骂他不得好死。
张崇光冷静地看着液体注入到她的身体里,宋韵将失去行动力,她下|半身会失去知觉,她会每天只能躺在冰冷肮脏的地方,吃口饭都要像狗一样卑微,他说:“我不会让你死那么快的!”
宋韵蜷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着。
张崇光静静地看了半个小时,起身,转身离开。
外面阳光正好,而他走出来时身上却带着腐烂的味道,阳光救不了他腐烂的内心,曾经他也曾经泥足深陷,是霍西把他拉到阳光下。
可是他伤了她。
一颗嫩绿的枫树枝叶,挂住张崇光车窗,他伸手想挡开但是想了想又摘下了两片枫叶,他把枫叶带回了医院,他想给霍西看。
她砍掉了他们一起种下的枫树。
可是以后,他们还能一起再种上的。
霍西一直没有醒过来,她躺在那儿一天天消瘦,张崇光疯狂抽血给她,他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叫她醒来。
偶尔谢均会过来看看霍西,张崇光也没有阻止,他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着谢均给霍西检查,开点儿药什么的。
夜晚,张崇光给霍西洗了脸。
原本霍绍霆是不同意他照顾的,张崇光就在他面前跪了一个整夜,最后霍绍霆妥协了,但等霍西醒来,由霍西自己决定。
绵绵抱着枕头过来,她默默地爬到床上,搂住妈妈。
张崇光心里一酸。
他探过身子给小女儿把被子盖好,很温柔地问:“睡不着吗?睡不着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绵绵摇摇头。
她的小脸埋在妈妈怀里,小声说:“耳朵听不清!”
张崇光听了心痛,他轻轻抚摸小女儿的头发,靠了过去低喃:“绵绵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绵绵眼里布满了水气。
她不过是个10岁的小姑娘,一只耳朵听不见她很害怕的,可是她看见爸爸也觉得他很可怜,外公打他骂他,外婆也不怎么跟他说话……妈妈更不理他。
绵绵耳朵听不见了,但她还有很多爱她的人。
但爸爸好像没人要了。
绵绵眼角流着眼泪,小声说:“爸爸我很害怕,但是如果爸爸能回来,绵绵一只耳朵听不见也没有关系,绵绵还有一只耳朵的,绵绵也不是一定要当钢琴家的。绵绵更想要的是爸爸妈妈在一起!”
张崇光心都要碎了。
他把绵绵紧紧搂在怀里,低喃:“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耳朵。”
就在这时,霍西醒了。
她很平静地看着他们,很平静地看着张崇光,她似乎听见了他跟绵绵的话。
张崇光的嘴唇动了下,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绵绵也发现了,她扑进霍西的怀里,小声叫妈妈。
……
夜深,绵绵终于睡着了。
霍西虚弱极了,但她还是披了件衣服起来,在沙发上坐着。
张崇光给她倒了杯水,走过来时听见霍西问:“宋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