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谷吃着粥,良辰在旁替他夹菜,多少年没能吃上顿热乎饭菜,墨谷没忍住狼吞虎咽。
良辰并没有制止他,只要他还想吃,他便给他夹。
候在一旁的影卫看得眼眶发热,心道,师叔实在太惨了,还有他们的统教,何时待人这般温善。
吃饱喝足,墨谷已然撑圆了肚皮,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但他没忘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想来,良辰寻到此处,定是为了当年那件事。
便拉着良辰的手,着急的比划,嘴里依旧只能发出外人听不懂的语调。
良辰想了想,“可是想与我说,有关当年皇后所出那孩子的事?”
墨谷闻言,重重点头。
“孩子可还活着?”
墨谷再次重重点头。
听到这,良辰不禁露出嘴角的欢笑,墨谷当下这种情况,根本无法表达清楚。
于是向一旁的影卫道,“去备来笔墨。”
“是。”
墨谷听闻此,嘴角也扬起笑容来。
是了,他不能说,但是他能写啊。
他的手筋虽然是断了,但寻常的写写画画却不妨事,想他多年来,在大街小巷标刻影卫署的暗号,即便看不见,也绝对不会画错。
他留下这么多暗号,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引起组织的注意。
他死了便死了,但皇子必须得回归正统。
当年他与墨班誓死保下大公子的孩子,正好碰上一伙人在玉佛寺暗中调换一名妇人的婴孩。
墨谷和墨班知道,他们二人带着孩子定是跑不远,郝家的人马发现孩子不见,很快就会追上来。
于是,便趁机将那伙人调换过的婴孩,又与他们手里的孩子换了过来。
临走前,他们特意打听了那名妇人的出处,便是为了日后将小公子寻回来。
果不其然,他们手里换了本属于那伙歹人的婴孩,很快就被郝家的人追了上来。
对方人多势众,即便他与墨班身手再好,也难逃恶运。
他亲眼看见郝程的儿子,郝兴修捂死了那名婴孩,然后又亲眼目睹墨班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刀。
而他,因为失血过多倒下,郝家人以为他也断气,便将他和墨班的尸首扔在了荒野。
待他再次醒来,眼睛的视线便变得模糊,忍着伤痛,将墨班的尸首就地掩埋。
然而,当他掩埋了墨班的尸首,又再次因为伤势过重而昏厥。
他以为自己也是挺不过去了,不想老天又给了他一线生机,救他的是一名乡下老妇,老妇帮他给了医馆二两银子钱。
医馆替他将伤口都处理好了之后,便不再收留他,奈何那个时候,他已是眼不能视,嘴不能言,加之手脚不利索,整个世界变得昏天暗地。
他再想将消息带回主子身边,也已是没了法子,所以他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只盼他日日留下的每一个标志,能引起自己人的注意。
良辰在旁看着墨谷落下的每一个字,心头哽咽。
想他早几年随老爷夫人在幽州城呆了四个年头,竟不曾发现墨谷落下标志,此地距离幽州城并不远,而且他曾多次路过此处,倘若他细心些,墨谷何能再白遭多几年的罪。
他真该死!
“可还记得那名妇人出处?”
墨谷点头,抬起手中的笔,要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