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国子监祭酒,殷府。
大殷氏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才发生的事,爹爹竟然就已经知道,还为此将她喊了回来,严加训斥。
这是大殷氏从懂事以来,亲爹头一回对她如此厉色,吓得大殷氏哭不出声来。
在此之前,大殷氏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不过是给妹妹家的孩子送去几个妾室,怎的,妹妹把她掇出将军府的事,她还没跟爹爹告状,倒反过来跟爹爹告她的不是。
殷大人眼看着跪倒在跟前的长女,眼里满是悲痛,是被至亲所伤的悲绝。
从前,他念及长女生母难产而亡,对这个长女多有疼爱,不想,倒把长女惯出了这副不知悔改的性子。
金氏懒得多看这对父女一眼,在心腹嬷嬷的搀扶下起身。
“走吧,看了一辈子的曲,老身已是看腻了,再看也还是那个调儿。”
殷大人听着老妻的调侃,想说什么,终是开不了口。
今日这事,事关嫡女的将军府,他还是拎得清楚轻重。
大殷氏愤恨地垂下眉眼,抹着泪,不吱声。
然,金氏刚走到门房,忽然回头,看了眼老头子。
“老身听说,今个左相给魏家送去了几个从宫里出来的女子,据说,从魏侍郎到下头的孙子,人人有份。”
金氏忍不住哼笑,道“呵~,老爷一辈子清风廉政,别临老了,绊了自己的脚。”
说完,金氏片刻不停留,在心腹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堂厅。
殷大人好半晌,才从老妻的话里回过神来,心道。
左相,真是个狠人。
再看向跟前跪着的长女,悠悠地叹息道。
“起来吧。”
大殷氏赶紧抹了把泪,“爹~”
“起来,回你自己府上,日后,没有为父的首肯,不可再迈入我殷府一步。”
啥?~
刚爬起身的大殷氏,吓得一个趔趄,好险没栽倒在地。
“爹,您,您这是要弃女儿了嘛~,爹爹为何如此狠心,女儿已是知道错了啊~”
殷大人闭了闭老眼,不愿再听殷氏的哭诉,摆了摆手,就有两名婆子近前。
“老爷。”
不等大殷氏再开口,殷大人道,“把范大太太送回范府,传本官的话,日后范家人,一律不可再踏入我殷氏门庭。”
“是,老爷。”
“爹~~”
大殷氏这一声喊得惨绝,然,她还有话没说完,又被婆子用布堵住了嘴。
唉哟喂,今个在将军府被堵嘴,她的嘴角还生疼生疼的,这下子直接把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任凭大殷氏如何挣扎哭求,殷大人始终没有再给她一记眼神。
生怕自己心软,有些事该拿决断就得拿决断,他老了,撑不了多少年,日后殷家还需后头的子孙来撑着。
而左相如此年轻,又深得帝心,至少还可在朝几十载,为了殷家,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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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成婚的魏寒与明昭,有长辈在身后帮着扫清障碍,两人每天不避嫌的约见,如小时候那般,吃吃喝喝玩玩,快活得找不着北。
在皇后宫里养了多月的太子妃,如今肚子月份不小,经太医及思婳诊断,胎像很是稳当,皇后才舍得把儿媳妇放回太子府。
几个皇子的母族,原先并不相信太子妃真的有孕,直到太子妃挺着孕肚出现在太子府门前,郁闷得直薅头发。
曲大学士如今空有虚职,原本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当下成了无召不得入宫的弃子。
想当初,曲大学士可比右相在高帝跟前还要得脸,一遭跌落谷底,遭同僚暗地诽议,嘲讽,他何有不怨。
如今,曲家在朝中复起还没个着落,太子妃身孕之事又得以证实,曲大学士心里那个怄,手中的玉盏跟不要钱似的,哐哐往地上砸。
心腹管一吓得在旁瑟瑟发抖,不敢言说。
“太医令是怎么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