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门。
正值下衙时间段,工部做为在编闲编的公职部门,每当下值时辰一到,上至尚书,下至主事,没一个不准时准点打道回府。
比之薅头发的户部、吏部,工部的官员成日快活如神仙。
当然,论魏瀟这种想尽办法高升的官员来讲,自然适应不了工部的生存法则。
他不愿此生官途止步于工部侍郎,虽然老天关了他很多扇门,但至少给他留了条缝,只需他力图表现,届时,现任工部尚书致仕后,那位置也该是属于他的。
近一年多,魏瀟靠着曲家的内线,几乎掌控了大半个工部,宋尚书再有两年就该致仕,许多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只愿安安稳稳熬到致仕。
右侍郎,魏瀟更不放在眼里,甚至觉得右侍郎此人不配他放在眼里。
对,很好,魏瀟保持着那份高傲且自大的气度,迎来了新成员,英国公府世子,杨帆。
因宋尚书提前得了左相的招呼,杨帆入职工部郎中一职,直逮右侍郎管束,这不得不让魏瀟有了严重的危机意识。
魏瀟前脚刚踏出衙门,便迎来一名神态冷峻,侍卫装扮的男子。
“魏侍郎,左相有请。”
魏瀟心头微凛,顺着侍卫的示意,魏瀟看向对街的那辆马车。
良辰领着魏瀟来到马车前,眼看魏瀟有所犹豫的定了定神,于是提醒道。
“魏侍郎,上车吧。”
良辰的语气是惯有的清冷,听在魏瀟的耳中,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不过回头想想,他可是魏寒的祖父,即便长子与他断了亲,血脉还是连着的。
思及此处,魏瀟瞬间又硬起了腰杆,踏上了轿櫈。
车帘子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端坐在马车正里边的李怀江,其气定神闲地只手泡茶。
紧挨着一边车窗前的矮几上,摆放着一盏燃着薰香的小炉,还有一套功夫茶具。
眼前光线忽明忽暗,李怀江连眼皮都没抬一眼,似是没看见有人站在车门外。
先前才硬起腰杆的魏瀟,心头不禁掠过一抹寒意。
在里面的那位,是寒哥儿日后的丈人,本该与他是姻亲的关系,按辈份,李怀江还需得给他几分颜面才是。
但同时,李怀江又是朝堂一品左相,百官之首,从前他看不入眼的无名知县,谁想,仅仅十余年,就爬上了那个高位。
看似沉默寡言李怀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呛死个人。
这些天,在朝堂上,李怀江仅一己之力,舌战群儒的场面,便连右相都没能在他跟前讨着好。
同时,也让魏瀟认清了很多事实,皇上重用于此人,更甚于右相。
“下官,见过左相大人。”
直到魏瀟不得不主动打破沉默的僵局,拱手作揖,李怀江才吝啬地撩起眼帘,淡淡地看向他。
“魏大人,请坐。”
李怀江比了比茶几对面的位置,同时将一杯茶移到他的面前。
魏瀟心里没底,不得不绷紧了精气神,连连点头致笑。
“不知,左相寻下官,可谓何事?”
李怀江修长的手指,拎起一杯红茶,轻轻抿了口。
不急不徐地再次抬起眼帘,目光烔烔地看向魏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