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小孙女的抽泣声,又觉得心烦,扫过去的眼神,就像是在骂其不中用。
高如汐吓得缩了缩脖子,垂下眉眼,好不委屈。
秦氏忙道,“母亲,李府实在欺人太甚,简直不把咱誉亲王府放在眼里,更不把母亲您放在眼里。”
誉亲王世子妃秦氏,正是吏部尚书秦岭之的亲妹子。
当年,秦氏费尽心思嫁给誉亲王府世子爷,婚后接连生下一儿一女,才渐渐在王府中站稳了脚跟。
因着本属于自己兄长的左相之职,被中途杀出来的李家截了去,秦氏就气得没少在老婆母武氏跟前吹风。
比如,那位据说是皇上亲妹子的李氏,入京近月余,却从未亲自过门拜见她这位长辈。
又比如,李氏不过是自小流落在乡野,一朝得势简直是凡尘脚下泥,即便是当年高家亏欠了她,也与婆母没有半点的关系,她怎能如此目无尊长云云。
一桩桩,一件件,刺激得早年自卑的武氏不要不要的。
再有昨个中秋夜,李氏的女儿竟还打了他们亲王府的姑娘,简直,视他们整座亲王府于无物。
武氏亦是越想越气,她最是生气高家人没一个把她当成真的长辈。
当年武氏一介农女,因无意中救了征战途中负伤不起的誉亲王,连年的战争波及,百姓们几乎没了活路,武氏便借此赖上了誉亲王。
好在年轻时的誉亲王是个好说话的,同意将她带到营中做事,但这,并不是武氏真正想要的。
在军营武氏得知誉亲王的身份背景,心里一番计较,觉得这场起义之战,高家若是事成,高羽怎的也能混成个王。
所以,武氏用女子的软弱,设计了高羽,便也是拿捏住高羽对女人的好脾性,反正光脚的还怕没鞋穿,大不了跟着高羽兵败身死,与饿死在乡野田间有何区别。
高羽许是到死都不知道她当年的心思,为了弥补她,许了她正妻之位,这场赌注武氏下对了,高家成功夺下皇城,而高羽也成了皇亲贵胄封为亲王,她从一介农女跃身成为亲王妃。
想到那个自小就流落在外的李氏,竟也敢像皇上夫妻俩一样视她于无物,武氏哪有不气。
这时,心腹婆子悠悠说道,“王妃,先前王爷得知小姑娘昨个在夜市被李家姑娘所欺,已是气极进宫觐见皇上。”
武氏与秦氏婆媳俩闻言,皆是一怔,更多的是意外。
近些年,誉亲王因早年间征战落下满身的病疼,主动交出手中执掌的兵权,成日在府里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便连早前,武氏忍不住抱怨新进京的李氏不懂晚辈规矩,誉亲王都只淡淡地笑她,到老了还端什么架子云云。
可把武氏气得够呛,她要的是架子吗,她要的是尊重,当然,长辈架子还是要摆的。
高如汐听闻祖父进宫,是带着气进的宫,那就一定是替她找皇伯伯帮着讨公道。
不由得,心头一阵暗喜。
皇伯伯向来敬重她的祖父,这次,李家还有昨个打她的女人,都得付出代价。
秦氏与自己的闺女想到一处,眼珠子微转间,当即看向老婆母,又装出一副慈母爱子心切的模样。
“母亲,父亲一定是为了给汐儿讨回个公道,可是李氏到底与皇上是血亲兄妹,儿媳怕……”
秦氏边说,边观察着武氏的神色变化。
果然,武氏被自己的话戳疼,刚刚舒缓下来的老脸,又紧绷起怒容来。
“哼,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孤女,即便与皇上关系再是亲厚,还能比得过王爷与皇上的叔侄关系。”
说罢,武氏霍地从椅子上起身,“走,即然李氏如此不识抬举,本王妃倒要好好会会她,看她是哪来的脸面与胆量,在本王妃这个长辈面前摆谱。”
秦氏见目的达到,努力压着嘴角边的喜意,恭顺地点头应声。
带上闺女高如汐一块随了老婆母出王府,今个,她就要借老婆母的手,好好扒了李氏的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