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府中之事,自然瞒不过当家的万大老爷。
早前听下人来传话,太太已是查到了毒害小闺女的证据,当下宁家姻亲入夜到访,万大爷不由从中猜出些许猫腻。
宁晏今个得心腹回禀万家之事,心底对长女的怨气不可谓不深,若是可以,他都不愿认宁瑾琳这个闺女。
奈何,血脉至亲的关系割舍不去,这件事始终是他们宁家出的闺女生起的,向来心直公正的宁晏,连忙带上媳妇登门会见亲家。
当然,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寒暄,话里话外都没提及这事,却又处处尽显宁家对万家的亏欠。
万大爷瞧出亲家宁大人夫妻俩的诚意,此事自然不好深究,再者他们万家好不容易攀上这门高亲,总不能将两家的面子撕了难看。
日后万家少不得需要宁家的帮扶,这回就当是宁家亏欠他们万家,还怕来日宁家抹了他们万家的脸面不成。
苗氏明白当家的意思,脸上挂着笑附和言说,无不表明他们万家对宁家的看重,至于一旁候着的宁氏。
此刻她已然是惨白了一张脸,但凡有脑子的,岂会看不清眼前的情势。
苗氏该是庆幸,宁氏孝敬她的燕窝她一点都还没来得及吃上,倒是害了庶女和心腹妈妈替她遭这份罪。
阮氏再次对自己的长女失望无比,从前宁晏于她说的话,当下全都一一应验,她无不懊悔以往的疏忽管教,才让长女养出这般歹毒下作的心思。
大宁氏下毒之事,看似高高拿起,最后不得已轻轻放下掩盖过去。
次日,失了婆母心的大宁氏院里来了几名苗氏拔来的婆子丫鬟,可以说,大宁氏日后在万家的一举一动,全逃不过婆母苗氏的眼皮子。
大宁氏是既气又恼,但又无可奈何,前有父亲给她的两位丫鬟盯着,后有婆母苗氏派到院里做事的丫鬟婆子。
这辈子,她即便熬死在这座院落,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帮手相助,至于她的男人,虽不知她曾做出那起子伤天害理之事,自成亲以来对她相敬如宾,什么男女情感中的轰轰烈烈,大宁氏至死也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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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李婉盘腿坐在软榻上,替李怀江揉捏肩膀,如此岁月静好,是他们向往的人生。
李怀江抬手握住女人的手,转过身。
“夫人心灵手巧,揉上几回为夫便松快许多。”
李婉莞尔微笑,“你这才多大岁数,就开始老胳膊老腿酸疼,日后老了,岂不是卧床不起。”
李怀江转过身,一把将女人揽在怀里,“诶~,为夫不过近日公务繁忙所致,哪有夫人说得如此严重。”
李婉没推开他,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话说,和祥商今年营利不错,我想着扩张一家古玩铺子,你看如何?”
李怀江闻言挑了挑眉,睨着怀里的人“夫人想法不错,就是咱手底下的人,有谁通晓鉴宝这行当。”
李婉从他怀里坐直身子,“你不是可以教我嘛?”
李怀江昂头望房梁,媳妇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女人见他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脸立马耷拉了下来“怎的,你不愿?”
“夫人怎的恼上了,为夫怎会不愿。”说到此,男人无奈地叹息道,“就是不愿夫人终日操劳,咱家当下就很好,怎的能让夫人总是往外抛头露面。”
李怀江说着,搂紧了女人,“若夫人一意想法,为夫每日下衙回府教夫人鉴宝就是。”
当下余党未尽除,京中情况虽已稳当,谁又能保证障碍风险已尽。
靠在男人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李婉不傻,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忧虑。
想了想,道“好,那就不张罗的,我先与你学着,来日有机会再倒饬。”
说着,稍稍抬起头来看向男人清俊的老脸。
李怀江满意地扬起微笑,低头啄了啄她的红唇,声音沙哑缠绻,“好。”
相处多年,夫妻俩皆学会各退一步,维护他们心里那份对彼此的感情,如此心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