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个多月的路程,李家的车队逐渐接近北境的地界,严寒的气息逼近,便连喜好骑行的哥儿几个,都选择坐进了暖哄哄的马车里。
李怀江搂紧怀里入睡的女人,将盖在她身上的厚氅往上提了提。
忽然,马车轱辘一阵晃动,李婉瞬间惊醒。
李怀江不由地敛起眸色,还未问清外头跟车的良辰,声音已传了进来。
“大人,夫人有危险,千万别出来。”
李婉立即坐直了身子,夫妻俩在厚氅下的手紧紧相握。
车外,很快传来一阵兵戎相交的尖耳声,听着外头的架势,来者成员不少。
马车外,跟车的官兵及李府的众暗卫全数出动,分别坐在自己马车里的铭笙几人,抄起随身的配剑从马车里出来。
铭笙,柏舟,贺稹兄弟仨在马车外会合,同时,贺稹注意到另一驾马车里,秋生刚探出一个头来。
“进去!”
小伙子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虽然他跟随兄长们习武不过几年,可这种时候作为家中儿郎,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贺稹没给他机会,“好好在里面待着,书乐看好你家主子。”
秋生身旁的书乐,赶紧将主子扯回马车里,“公子您听话,有稹公子他们在,咱定会安全。”
秋生:……
秋灵的马车里,孟春紧紧地将主子搂在自己怀里,小丫鬟再害怕,也做足了危险来临之即,用自己的身子护好主子。
槐夏与仲夏严守在几位姑娘的马车外,良敏和孙娘分别从思媤及明昭的马车里下来,二者手里皆握着长剑,望着由远及近的众多流匪,做足了护主的准备。
孟管家、元挺、元志携领一众家奴抄起棍棒,守护车里的家眷以及每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铭笙,柏舟,贺稹加入搏杀之中,哥儿几个每每瞧见有流匪伺机接近马车,立即凶狠出击,一刀毙命。
李怀江撩起车窗帘子,凝眸望着外头的搏杀场面。
越看越觉着这群流匪另有其意,看似冲着他们来的,身手却菜得没眼看。
连李婉都蹙起了眉头,“瞧着,像是山匪。”
李怀江摇了摇头,“不像,更像是作戏。”
李婉微诧,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
李怀江“这一带地属荒凉,应属幽燕两州接壤的僻地,也是最好对咱们下手之地。”
“瞧着个个身手不堪一击,实则是有所保留,夫人你且细看。”
在李怀江的提醒下,李婉果然看见,在铭笙身后一名流匪,其手中长刀就要刮破铭笙的肩膀。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有所回收,反倒被铭笙轻松斩杀。
“夫人你再看看,他们如今慢慢发力,估计是没想着咱们身边有这许多暗卫,再有咱们的哥儿身手不差,冷眼瞧着自己的同伴接连丧命,无论是为了保命或是恼羞成怒,这才是他们本该有的身手。”
李婉瞧着外头的形势越发的凶险,不由得绷紧了心弦,“你倒还做起了评判,咱儿子还在外头呢。”
李怀江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有良辰十一他们在,伤不着笙哥儿。”
历练多年的身手,铭笙虽比不过贺稹、良辰,对付一群流匪足已。
柏舟运剑看似轻盈,出剑迅速,以柔制刚,相较之下,贺稹的狠戾更似荒野中突兀的野狼,刀光之下,鲜血如注。
明昭大胆地掀起车窗的帘子,眼瞧着外头的流匪所剩不多。
忽然,她的耳廓微微动了两下,似是听见了旁人听不见的声音。
小姑娘立马转身掀开另一边的车窗帘子,仔细眺望远处平寂的荒野,似是笃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姑娘~”雩风都快吓死了,主子怎的还跟凑热闹似的。
明昭没理会小丫鬟,快速寻来自己的小弩,置于窗架上,放入那支钢头短矢。
小姑娘闭了闭眼睛,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右眼,左眼深邃的瞳孔似是能洞察远处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