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县,魏府。
李婉特意让庄子送了一担粉条,还有一箱子皮蛋。
她不清楚益商行可有在福州设有分行,所以,便赠了些许以表心意。
要说去福州,殷氏最是不舍的便是李婉这位好闺蜜,人生难能得一知己,奈何世事弄人消憔悴。
“日后怕是只有回京,咱姐妹俩才能相见,这遭别离,妹妹可不能与我断了联络。”
李婉微笑道“自然是不会的,姐姐大可放心,当下朝廷紧着修建各州重镇道路,书信比早几年都要快上几日。”
殷氏闻言,甩了甩手上的帕子,拭去眼角的金豆子,看得李婉直怔神。
她是看出来,殷氏的的确确对她最是不舍,可这般生离死别的模样,难免让李婉心头尴尬。
“我还说,待四月婳儿笄礼,你给她束发之时,我便在旁帮她插簪加礼。”
李婉拍了拍殷氏的手背,欣然一笑道“姐姐有这个心意,婳儿是知道的。”
殷氏点了点头,“我时常羡慕于你儿女双全,倘若我家老三是个姑娘,他即便更跳脱些,我也会疼他入骨。”
李婉想到上回殷氏托她询了罗先生把脉开方,那方子自然是助孕的方子,殷氏三十出头,只要细细将养配以调理药方,应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当初老家二房的凌氏,不就是喝了两年罗先生给开的方子就怀上了然哥儿,虽然时日等得久了些,至少也是见效的。
“上回罗先生给姐姐开的方子,姐姐可有吃着。”
殷氏闻言先是一怔,之后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李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殷氏空有想法,却未曾付诸行动。
殷氏生怕李婉误会,赶紧解释道“妹妹你别多想,不是姐姐不相信你家先生的方子,说出来也不怕妹妹笑话,那日拿了方子,姐姐回府便着人把汤药煎了来,我当家听说这方子的用处,也是高兴的。”
“只是……只是我俩生怕事与愿违,万一再生下一个小子,再万一生下的小子与寒哥那般的性子,我们夫妻俩便是——。”
“唉,如此这般,姐姐我又是何苦来哉,罢了,这辈子我是没了那生闺女的命数。”
虽然如魏家这般的家世,殷氏哪怕生十个八个儿子都是教养得起的,只是她当下教导一个魏寒已觉得乏力,再来一个寒哥儿,倒不如让她一头撞死了了事。
唉哟喂,被亲爹娘埋汰的魏寒公子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品香楼,二楼包厢。
铭意眼见魏寒喷嚏连连,鄙夷地别开脸,生怕被其染了病气。
“我说你是怎的,瞧着也不像生病。”
魏寒揉了揉鼻头,耸肩道“不知道,就是鼻子痒。”
明个魏家便要动身离开宁县,今个李家几个小子特意请魏寒到县城最好的酒楼吃饭,当是为同窗设的饯行宴,便连柏舟和宋之冬也多披了件厚氅前来相送。
柏舟的身子日渐转好,脸上的气色红润了许多,整个人虽看起来还有些弱不禁风,架不住骨头架子的生长,当下比怀溪还要高出小半个头来。
怀溪举杯道“来,此一别,小叔祝君滔滔岌岌风云起。”
魏寒虽只听懂这诗中一星半点的寓意,却也知道怀溪小叔是个有满腹文墨的读书子,课堂上就属怀溪小叔和铭笙兄弟最受夫子的看中,不像他,不是在气夫子的路上,便是在被夫子责罚的路上来回崩哒。
实则,魏寒很清楚自己未来该如何举步,读书科举不是他的仕途,而他的抱负和责任更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