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梁亲王府。
本该已回东北的梁亲王,特意为了这届恩科皇榜滞留一月,为的就是看看他那个便宜妹夫,可真有这般大的才学。
好在没辱没了他事先备好的贺礼,虽然人长得不咋地,黑得跟块煤球似的,至少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勉强配得上他们高家的闺女。
心情很好的梁亲王晚膳多用了两碗大米饭,多喝了两壶小酒,替妹子高兴之余,内心又难免藏着一丝落寞。
“丽娘,小妹和三弟找回来了,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说罢,又自饮自啄的干了杯中的玉酿,放下酒杯的同时眼神霍地变得锐利,一拍桌面拔出配刀,飞身起跃便到了院中。
月色下,魁梧的身姿快速迅猛,剑光爆裂,一招一式,动作紧凑,杀意弥漫,如涟漪似海浪,雷霆之姿席卷四方。
这一套剑法他已不知独戏了多少回,多少年,多少个寂夜,仿佛只有以此剑法,才能抒发内心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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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当日寅时,李婉起身伺候男人梳洗,老李家的未来就在此今日一搏。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哪怕掉到二三甲也是可以的。”
李怀江垂眸看着媳妇仔细给自己系上腰带,嘴角微笑“嗯,别担心,等我回来。”
近两年习惯李怀江在科举路上顺风顺水,此时此刻,李婉却有些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嗯,晚上等你回来吃饭,我让花婆子今日都买你爱吃的做。”
李怀江亲了亲媳妇的额头,“好。”
四虎和五虎也都早早醒来,已把马车给套上了,花婆子熬好了小米粥装在食盒里,待李怀江在马车上吃的。
目送马车摇摇离去驶往皇宫方向,李婉的心情依旧忐忑得紧,一旁的孙娘手里提着油纸灯笼,一边搀着她。
“太太,时辰还早,可需要再回房歇会的。”
李婉摇了摇头“不歇了,孩子们还没醒,我们回后院的。”
“是。”
今日李怀江将要面临最紧要的关头,她如何能睡得下,但愿他考的都会,蒙得全对。
太和殿
李怀江真后悔春闱场试没收住,考了个第一会元,这下好了,位置排在下首第一位,上首龙椅上那位时不时,往他身上瞟两眼,简直不要太明显。
其实,李怀江不害怕被皇帝盯着看,只是总被人这么盯着,浑身难受得紧,又不得不镇定的作答。
唉,太难了。
依照开国后的前两届殿试惯例,高帝以往只会到太和殿,待上一时半刻做个样子,可今个他不光全程位于上首龙椅,还带来了几位皇子一同观试。
尤其当高帝亲眼目睹李怀江的黑皮,脸上的威严差点绷不住,说实在话,若不是李怀江还有这么一丝可取之处,根本不配娶他高家女。
瞧瞧这皮肤溜黑的,还有那身板子瘦得,是吃不上饭还是咋滴。
已有十六的大皇子高晟早已注意到父皇目光,不是他心有成见,这位会元未免太扎眼了些,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黑溜煤球。
与之同胞所出的五皇子年岁尙幼,不过八岁,性子倒也是沉得住气,心思却不是在大殿上,更想回自己的寝宫睡回笼觉。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力图在父皇面前表现,个个精神抖擞,好不专注地观察下首的一众考员。
盛京,李宅。
下晌,李婉沉住性子练字,她的字是李怀江教的,字体娟秀工整。
孙娘给她端来一碗新沏的红茶,“太太,要不歇会的。”
李婉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接过茶碗“好。”
喝了口茶水,只手扶腰走到一旁的靠背椅落坐。
孙娘慰宽道,“太太可是担心老爷,依奴婢看老爷是个有才学的,定能考回个好名次。”
李婉虽不懂古代的科举,可她也是曾参加过高考,那种紧密压迫的气氛,多少信心满满的学子临场发挥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