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与镖队结伴途行,历经两昼的长途跋涉,终于,在次日傍晚,城门哨禁的前一刻,抵达了淄州城。
淄州作为省会大州,城内繁华自不必说,即便已有许多铺子打烊,大街上仍是有许多行人马车。
手持兵器,英姿魁梧的守城兵将,更是让人肃然起敬。
守城兵核实了四虎、五虎送上前的路引,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道栅栏,马车总算顺利入了城门。
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性子,撩开车窗帘探头外看,无不被大都城的繁华美景所吸引。
“小叔,大哥,我看到卖糖酥的铺子了,还有糕点铺子,还有,还有糖人,意哥儿也想吃糖人……”
铭意馋得不行,咂咂嘴咽口水。
早前,李婉在县城给孩子们买过糖人,只是,糖人没等回到村子里,就黏糊没了形状。
铭笙和怀溪相对淡定,他们只想捂住铭意小子的嘴皮子,再被他嚷下去,不馋也得被他说馋了。
前边马车,思婳和明昭也都趴在了车窗上,两个可爱的姑娘,打从入了城门,小嘴就没合拢过。
出门前,已是乔装过的两个姑娘,当下即便被外头人瞧见,顶多以为是长得灵气些的小子。
李婉就盼着男人今年秋闱顺利,再不济,有个举人父亲[大哥],多少能护着她们点儿。
马车驶入城门不远,借助未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辕座外的四虎,注意到前边不远处的路旁,候着的两个男人。
四虎先跳下车,上前与两人搭话,其中年岁老些的男人,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马车停歇,李怀江打起另一侧的车窗帘子,就见四虎领了二人前来。
年长者见到李怀江的黑容,眸光了然,果然真如少东家的描述,黑得耀眼。
“小的,见过李秀才!”
李怀江知道是张秀才安排接应之人,瞧对方的穿着装扮,该是张家布庄铺里的掌柜和伙计。
早两月,张秀才在书信中提及,他将与其父下江南,学着打理家中产业。
想必当下,张秀才本人,已是在那遥远的江南……。
“有礼,可是张兄家的掌柜?”
掌柜见车上之人,半点秀才架子没有,脸上的笑愈发真诚了几分。
“正是,少东家早有交待,特让小的在此迎接李秀才与李娘子前往新置办的宅院。”
“好,那便有劳掌柜在前头引路。”
“小的,不敢担李秀才的谢。”
寒宣了几句,掌柜与伙计分别坐上两架马车的辕座领路。
李怀江放下车帘子,回头便对上媳妇嘴角噙不住的笑意。
“张秀才是个有心的,帮咱买好了宅院,还打点了宅子里的家具,替咱省下不少琐事。”
李怀江点头,“确实是有心的。”
年前,李怀江通过书信,托付张秀才在淄州相看宅子。
不想,张秀才收到信件,立马就张罗把事情给办了,宅子买的是两进院式,加之里头的家具物饰,统共花了不到六百两银钱。
他们在淄州买宅子的事,并未告知老李家其他人,怎的也得等李怀江这次秋闱顺利了。
约莫两刻钟后,三辆马车拐进了西市的住宅区,又绕进了几个胡同口,在一座外围新颖的院门口停下。
当初,李怀江便交待予张秀才,宅子地段别选得太招人眼,张秀才一应按着要求给办的。
此时,天色已然暗下,宅院门上挂了盏照明的油纸灯,敞开的宅门口候着两名媳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