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给变蛋的定价是一颗十八文钱,邹三爷也爽快,首订五千颗变蛋,又与李婉签订新的合作契约,约定往后每个季度,李家向益商行提供五千颗变蛋的量,而首批变蛋将与粉条一同送往县城益商行,由梁掌柜负责验收。
至于那辣酱的方子,李婉很有良心的只收了邹三爷一百两的银票,大大充实了李婉的私库。
送走了邹三爷,李婉打开了放到堂屋里的几口箱子,邹家送来的礼都不会差,无非是因着老李家在契约上约定与益商行合作的三年期间,手里的买卖只供其一家粮铺;便就是整个大盛无论是富贵官宦,或是寻常百姓想吃这粉条和变蛋,只能上邹家的益商行采买,别家的粮铺只能心里愤恨的看着他们邹家赚银子的份。
两口箱子里装的是益商行售卖的次等干货发菜,如个头圆润的冬菇,颗颗饱满的红枣,浓郁的黑芝麻等。
最后一口箱子里装的则是姑娘家喜爱的团扇,帕子,绒花,一看便是江南常见的好玩意儿,应是邹三爷从苏州捎带过来的。
团扇无论是形状料子或是上头的双面刺绣都是不错的,乡下庄户的丫头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么好的饰物,帕子的面料是触手极好的绵缎,色泽光亮柔滑,苏绣巧妙的针法果然称得上鬼斧神工。
李婉先把这口箱子里的物饰放回到正房,待来日时机合适了再分予家中的娌妯妹子。
买配方的那一百两,李婉特意把二房两口子喊到了正房,将装有二十两的荷包递给了李怀河。
李怀河听说了大嫂把方子卖给了邹三爷,无不震惊讶然的,只是他没被一时的利益冲昏了脑袋。
“大嫂,辣酱是听您的指示做出来的,这银子咱可不能收。”
李婉“我与你大哥是那般眼皮子浅的,得了好的自然大家都有好,收了便是。”
“咱自是不敢这般想大哥大嫂,只是……二十两未免多了些,咱,咱夫妻收了……”
李婉之所以与二房两口子坦白卖方子的事,便是借此敲醒李怀河那内敛犹豫的性子,做买卖没得总是瞻前顾后的,看准了时机便要下手,机会不会重来。
“闭嘴,手伸出来。”
李怀河被大嫂的严肃唬了一跳,立马乖乖的闭上嘴,伸出手。
李婉将荷包放到他手上“拿着,我平日里交待予你的事除了用脑子记着,也得记牢在心里头去,在这,我便也与你们夫妻俩说了,咱家的买卖日后只会越做越好,买卖上头的事你大哥无空暇管,我一个妇人许多事也不好的出面,便能指望于你,若你仍像上回那般令我失望,就莫要怪你大哥与我弃了你们二房,到时你们二房只管埋头拿了那两成的红利罢了,再不济还有你三弟。”
李怀河和凌氏认真听着大嫂的训斥,当即就慌了神,心知道他们明明有着大嫂在身后提点帮扶,他们夫妻俩想事情仍那般的畏首畏尾,着实不该。
“大嫂您放心,日后弟弟绝对不会再让大嫂与大哥失望。”
李婉面色淡淡地睨了眼慌了神的小夫妻俩,就希望这顿敲打够让他们洗心革面。
“嗯,回去好好想着。”
“是的,大嫂。”
李怀河和凌氏悻悻然地捏紧手里的荷包,无不恭敬的退出了正房。
大嫂的这一顿训斥不可谓不让他们夫妻俩心里警醒的,以大哥考科举的行径来看,大嫂的意思便是日后家里头的买卖明面上都是由着他来担着,若是自己再把握不住机会,大嫂便会跳了他提拔三弟。
虽都是一门子兄弟,李怀河又怎能再错了机会辜负了大嫂的器重,便连凌氏也不得不在心里不断敲醒自己的懦弱性子。
------------
老李家后头的小院每日都在热火朝天的赶制粉条,因着有了变蛋的订单,李婉又多雇了几名族里的婶子媳妇子,还有两名能干的后生。
制作小院的院门紧闭,外头人轻易无法靠近窥视,长留村种出稀罕粮食这事很快游走在十里八乡,时常有好事的外村人过来打听一二。
李怀池仅用一日打出来了一张长条案桌,放在后头小院的外围,每日李婉都会带着凌氏、张芳李婆子在长案前坐着收鸡蛋。
村子里的鸡蛋收了一轮便没多少了,李族长让儿子李怀城往村外放出消息,很快附近村子里不少村民都带来了家里的鸡蛋,听说长留村一户姓李的人家两颗鸡蛋三文钱,要比县城价格实在,纷纷提着鸡蛋前来兜售;更有那十里外的村子成群结伴的一块过来,每日老李家都能收到将近五六百颗的生鸡蛋。
这日傍晚,老李家的人忙完一天的活计,个个累得直不起腰来,便连吃饭也没有往常那般大的动静。
紧闭的院门外隐约传来马车停顿的声响,李婉预感到是自家男人回来了,急忙喝下碗里最后一口汤。
“你们吃着,我去开门。”
当院门拉开,果然看见四虎从马车上跳下来,打开车帘子,一块黑炭当即展露在李婉的眼前。
李怀江急急地下了马车,疲惫的神色间有些许焦虑,快步上前握紧媳妇的手,一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圈,好似要从她身上寻到一丝半点的不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