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爷奶,那只鸡真的是我和我娘养的,是姥姥给我娘带来的母鸡,我没有偷鸡蛋。”
自打爹走后,娘已经有半年没喝药了,以前有爹在,爹会背着爷奶偷偷上山抓来野味卖到县城给娘换药钱,如今爹不在,只剩下姥姥几个月前送来的这只母鸡是他们三房唯一的希望。
听到这,大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结合宋家的情况,心里不禁替这小丫头唏嘘心疼。
李婉伸手想亲近宋六丫,却没想到把人家丫头吓得差点跌坐在地,李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别怕。”感受到小丫头颤抖的身子,李婉轻轻拉过她藏在身后的两只手。
怪刚才自己太苛刻吓着了孩子,“六丫,婶子给你道歉,方才不该那般怪你,别哭了。”
小丫头闻言,眼泪顿时如泉涌般止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除了娘就没人像李婶子这样与她温声气和的说过话,感受到李婶子传到手背上的暖意,宋六丫心里的委屈瞬间被放大。
“这两颗鸡蛋婶子收了,日后你再有鸡蛋就拿来,婶子都收,好不好。”
“婶子……您……您真的收……收我的鸡蛋吗?”宋六丫哽咽着声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院里的女人们看了眼睛都不禁发酸,纷纷别过眼,眨去眼底的泪意。
“嗯,婶子都收,快别哭了,没得把眼睛哭肿了,让你娘看了担心。”
“嗯嗯!”宋六丫听话的点头,抬起袖子抹去泪水,只是怎么抹都像是抹不干一样。
李婉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丫头应是长年吃不饱饭,营养不良,头发又黄又燥。她身后背着的弟弟也因着她哭,眼睛里含着一泡泪水,偏生让人瞧着心疼不已。
“来,把鸡蛋给婶子。”
宋六丫赶紧松开手里的两颗鸡蛋,放到李婉的手心里,这边,凌氏掏出三文钱,接过大嫂手里的鸡蛋,再把钱送到小丫头的手上。
李婉看着小丫头手里那几枚铜板,三文钱很小,在小丫头手里变得很大。
李婉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二两的银角子,塞到小丫头的手心里。
“拿了钱,明个就去给你娘买药。”
六丫眼看那枚银角,吓得就要推脱。
李婉将她的手心合上,“听婶子的,全当是嫂子提前给你支的鸡蛋钱,日后你送鸡蛋来还。”
六丫想了想,感动地抹了把泪,连连点头。
“嗯嗯!”
为人父母,若看见自己的孩子这样,大抵是受不了的。
“快回家吧。”
“谢谢婶子。”
待小丫头离去后,陈氏才忍不住开口道“六丫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在家里一点活干不好就被她奶打骂,这会子回去,宋老太要是看见她偷跑出来,指定又少不得一顿打。”
成日泡在村头情报站的陈氏,时常听村里的婶子媳妇子说起,宋家院里总能传出宋老太打骂六丫的动静。
小小年纪干一大家子的活,洗衣做饭不提,还得上山采山货,这么小的丫头能懂多少,便连他们这些大人到山上,也难能寻到什么像样的山货。
只怪他们三房命不好,顶梁柱没了,娘又是个病殃子,就盼着赵氏那口气能吊久些,若连娘也不在,这两姐弟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
李婉听了心情沉重,缓缓的叹了口气,这世上苦命之人何其多,每个人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命数这种事,多是老天爷给安排好的,就好比原身夫妻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