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一个女人拖着病弱的男人和孩子,又身无分文,在偌大的县城根本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一名看似流浪到此地的婆子告知她县城郊外有一处废弃已久的善堂。
此情此景,马氏自知他们已无别的活路了,她感谢了那名婆子,在街角找到一块废弃的木板,还有两根麻绳,将男人和儿子移到木板之上,咬着牙千辛万苦的拖着父子俩人找到了善堂。
善堂里早已被四处流浪而来的难民,以及当地常年在县城行讨为生的乞丐占据,瞧着马氏拖着个动不了的男人,还有一个病弱的孩子,没有一人给她好脸色的容块地方,谁不是千辛万苦才逃难至此,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哪有那闲功夫去可怜别人。
而且善堂里的难民和乞丐多是男人,看着马氏是个女人,那眼神就好像野狼看到了兔子,即便当下马氏看起来蓬头垢面,相貌平平,可女人嘛闭上眼睛都一个样子。
再加上她身边那个男人,瞧着连根手指头都动不得,话也不会说,还有那个孩子,仿佛就剩一口气给吊着。
马氏不知道的是,那名好心的流浪婆子与她说了那善堂,便转身到了一个拐角的暗处接过一个年轻小伙打赏的几枚铜板。
与此同时,在马氏拖着父子二人到善堂之前,又有另一名小伙子悄悄塞给一个流浪汉几枚铜板。
当晚,善堂里就传出了马氏撕心裂肺的叫嚷声,那些没参与其中的难民和乞丐,不是他们不想参与,而是他们抢不过。
这件事,次日就已经传到了李婉耳中,上一世,李思婳的遭遇全拜马氏一手促成,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不足以还了思婳上一世正值花季的生命。
而李怀海亲眼亲耳看着听着,自己的女人被多人凌辱,心里哪有不恨的,一时急火攻心,不过李怀海却是个命大的,或者他体内的血量充足,吐了这么多回血,居然还未血竭而亡。
李铭兆早已被吓傻了,有几个坏心眼的乞丐还拉着他到跟前来,亲眼见证自己的娘是如何伺候男人的,这可把马氏绝望得恨不能昏死当场。
这晚过后,也不知是那群难民和乞丐有了良心,还是那名得了赏钱的流浪汉玩心未泯,竟也大发慈悲的把讨回来的吃食分了些给马氏,而马氏将这些口粮喂给李怀海的时候。
李怀海心里是拒绝的,可架不住不甘心就这么死去,闭着眼接受了口里的吃食,听着耳边传来的耻笑嘲讽,拌着嗓子眼里的腥甜咽下男人的耻辱。
然,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就如那蝴蝶效应般只会愈演愈烈,无影映衬出李怀海心里的写照。
直到某一日,那两名负责出面打赏的小伙子得了吩咐,再次给那个领头的流浪汉一吊铜板。
得了赏钱的流浪汉没口子的感激赏他救命钱的二人,紧接着,那一晚李铭兆没能逃过一群人的折磨,将将五岁的男孩被一群如狼似虎般的汉子玩弄至死。
瘫痪不能语的李怀海再也窝不住心口里的那股子怒火,死的时候一双眼都是瞪出来的。
而马氏亲眼见证自己的心肝,被一群疯子欺辱折磨,哭得惨烈,还招来了善堂里的女人唾骂扭打,那些同样流浪至此的女人们,早就看马氏这个水性杨花的胚子不顺眼了。
一声声的辱骂,就好比一把把利刃捅进了马氏的心窝里,她自认为自己的折辱是为了换回他们一家三口子的活路,结果……她的男人死了,她的儿子也没了。
遭受如此大的刺激,马氏看似彻底的疯了,大半夜大喊大叫的冲出了善堂,却无人理会。
次日,善堂里的难民和乞丐嫌弃李怀海父子俩的尸身晦气,结伴将他们的尸身拖到了外头,随意扔到了冰天雪地的路旁。
李铭兆的死不足以平息老李家上一世的怨恨,在李铭兆这个坏种得知他与他爹都不是老李家的血脉之时,在李怀溪含恨闭眼之前,当着李怀溪的面和一群人凌辱了李家的女眷。
这一世,李婉没有理由不让他们一家子在临死之际尝尝那种万箭穿心的痛苦,说她残忍也罢,即便是被世人唾骂,也比不过她心里头的畅快。
又过了几日,大雪转小,路旁的雪渐有融化,露出了埋在雪里的尸身,才被赶着牛车的李怀河看见冻成冰棍似的李怀海。
要不是李怀海死前是瞪着眼的,李怀河还真认不出他来,对于这个曾经与自己是手足兄弟的人,李怀河没有半点的怜惜之心。
他不似老三李怀池那般缺心眼的,啥好赖话听不出来,自打懂事起他就知道这个曾经的二哥李怀海不是个好的。
而当晚,看似疯了的马氏从善堂离开后,却回到了长留村,趁着冬日天未亮钻进了马家新盖的院子里。
李婉能容忍马氏回到长留村,自然还得利用马氏讨回上一世马家欠下的种种罪孽,马氏果然没令她失望。
因着马氏的回来,康氏与马王氏大闹分家,虽然他们一家子不知道马氏在外头经受了什么,瞧她这样子,再看她如今只身一人回来,多少也猜出了几分。
康氏哪能容忍这样的小姑子留在家中,不说若被村里人发现了马氏回来,他们马家会不会遭受里正的驱逐,以马氏的心性,留在家中迟早是个祸患。
康氏不是想分家嘛,这下马王氏彻底护不住马氏了,不过康氏也因此落不着好,马家出了这么个闺女,康氏自己的闺女日后的人生必然也好不到哪去。
康氏这一遭并不无辜,上辈子如果不是康氏使坏,李怀溪便不会被卖到邻县的私煤窑里,至少不会让李怀海提前生起卖了李怀溪的想法,让一个十岁小儿遭受非人的折磨与痛苦,落得个孱弱的病根。
恶人当然由得恶人来磨,马家的事还没了,而死去的李怀海父子俩提前一步到地底下寻了那老李家的便宜老子娘赎罪,在李婉的心里认为,她那死去的便宜公婆才是老李家最大的罪人,他们的愚善造就了老李家满门不得善终,养而不教终究害人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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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五叔让我问您,冬至那日开族囷,您这边有没有啥吩咐的话要带上的。”
这个年,村里的百姓难熬,李族长选在冬至开族囷,也是与族中的族老们商议过的,至于每家每户派发多少,李婉知道族里那些大佬都是有数,当下李怀江又不在,她一个女人不便插话。
李婉抿了口热茶,摇了摇头“没有,一切按五叔的要求去办,那日你与三弟都到族里帮忙吧。”
“是的,大嫂。”
族囷只针对于李氏的族人,怕且开囷那日被村里其他人家看到了,免不得会引起纷争暴动。
思及此,李婉喊住了已经走到门边的李怀河“二弟,你帮我把顺子喊来。”
“哎!”
顺子不是李氏族内之人,这种事情顺子不好参和其中,不过让顺子带着人悄悄在一旁盯着,若有暴乱,至少能够及时扼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