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负责搜查全村的衙役们都来到了陈婆的院子中,狄仁杰走出西厢房,衙役躬身施礼道:“大人,卑职等搜遍全村,全村男女老幼共计三十二口,全部遇害,无一幸存!”
狄仁杰不禁心中一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听到衙役汇报出具体遇害人数的时候,还是不禁倒退一步,乔盛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狄仁杰!
“畜生!这群泯灭人性的畜生!竟然屠尽全村妇孺老幼,真该是千刀万剐!”狄仁杰愤愤不平的喝道!
乔盛看着怒火中烧的狄仁杰,轻声道:“大人,您别动怒!这群畜生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洪海附和道:“是啊,大人,您别气坏了身子,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把这些乡亲安葬了吧!”
狄仁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好吧!乔盛,你带领侍卫与一众衙役一起,把乡亲们的尸身都收殓安葬了吧!”
“是!”乔盛应了一声,带着一众衙役,挨家挨户的收殓尸体去了!
洪海搀扶着狄仁杰在院中的条凳上坐下,狄仁杰刚要开口,突然洪海猛地示意狄仁杰收声,目光警觉,侧耳听着!
狄仁杰一愣,刚要发问,却见洪海纵身跃过墙头,跳到了陈婆家旁边的院子里,只见洪海站抽刀而立,刀头指着一口水缸,高喝道:“什么人?出来!”
狄仁杰见状不由得大惊,连忙快步来到洪海身旁,紧张的问道:“洪海,怎么了?”
洪海刀头指着水缸点了点,说道:“缸里有人!”
狄仁杰一愣,神情紧张的盯着水缸,只见水缸上的盖子动了动,一个十二三岁少年哆哆嗦嗦的掀开了水缸的盖子,站起身来!
洪海见是个孩子,连忙收起了刀,狄仁杰赶忙说道:“洪海,快把他拉出来!”
洪海收刀上前,将那少年从水缸里拉了出来!
少年出了水缸,两腿一软,登时跪倒在二人面前,连连叩首求饶,“饶命啊!饶命啊!”
狄仁杰上前将那少年搀了起来,和蔼的说道:“孩子,别怕,快起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少年看了看狄仁杰,觉得这个老人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似乎放松了些,可是正当狄仁杰想要继续发问的时候,那少年却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洪海神情一紧,一把扶住那少年,朝狄仁杰问道:“大人,他这?”
狄仁杰抓过少年的手腕,把了把脉,开口道:“洪海,快,把他放到炕上去!”
洪海点了点头,和狄仁杰一起将少年放到了屋中的炕上,狄仁杰从袖袋中掏出针包,抽出几枚银针,在少年头上刺了下去!
狄仁杰轻轻的捻动银针,洪海关切的问道:“大人,这孩子是怎么了?”
狄仁杰一边捻针一边说道:“这孩子是吓的!他应该是看到了村子里发生的血腥一幕,心中自是万分惊恐,紧张的神经让他一直吊着口气,刚刚我们问话之时,这孩子一直绷着的神经猛地放松下来,自然这人就倒下了!”
洪海点了点头,旋即又紧张的问道:“大人,那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狄仁杰继续捻动银针,那少年的额头上开始见了汗了,狄仁杰开口道:“放心吧,等汗消了,这孩子就没事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少年还没有醒,乔盛却带着衙役们回来了,还有那个依旧悲痛不已的赵阿大!
一进屋,赵阿大看到炕上躺着的孩子,不禁又悲从中来,手指着那少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狄仁杰起身道:“赵阿大啊,你认得这孩子?”
赵阿大点了点头,半晌,方才抽泣着说道:“认得,这孩子就是这家的,叫平娃,他爹叫赵阿四,是我的堂弟!”
狄仁杰哀叹一声,说道:“唉!真是造孽啊!赵阿大啊,幸好你在云中县衙逗留一日,否则,你恐怕也遭毒手了啊,现在看来,你们河西村可能就只剩你们两个人了!”
说完,狄仁杰怕大家影响这少年休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到外面说话,众人跟着狄仁杰来到了院中!
赵阿大擦了擦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狄仁杰面前,叩首说道:“大人,草民恳求大人一定要为我们河西村做主啊,我们可都是老实人,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从没害过人,可偏偏就让我们遭此厄难,众位乡亲死的冤啊!”
狄仁杰连忙将赵阿大搀起,坚毅的说道:“赵阿大啊,你放心吧,本官一定为你们讨还公道!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到云中县衙求助,本官会向邱县令嘱咐的!”
赵阿大躬身道:“多谢大人了!现在整个河西村就剩我们爷俩了,等平娃好了,草民就带他离开这里,若是还留在这个伤心地,别说这孩子了,就连草民自己恐怕也……”
狄仁杰不禁有些伤感,开口道:“本官明白你的心情!离开也好,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赵阿大顿了顿,说道:“草民还有个堂弟在恒州石邑县做些小生意,草民决定带着平娃到石邑县去投奔他!”
狄仁杰神情一亮,说道:“石邑县?好!这石邑县的县令名叫张三郎,这样吧,赵阿大,我给你写封信,你带着信去石邑县衙,交给县令张三郎,我会让他给你谋个差事的!”
赵阿大微微一怔,旋即连连施礼道:“多谢大人了!”
狄仁杰继续问道:“赵阿大啊,你好好回忆一下,借住在陈婆家中的几个人,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赵阿大擦了一把眼泪,沉思良久,口中嘟囔着,“特别之处,特别之处……”
突然,赵阿大眼前一亮,猛然开口道:“哦,我想起来了,就在我去云中县的前一天晚上,那个男的好像见了一个人,因为第二天我要去卖柴,所以睡得晚,我整理好柴火,摆到院里,就在我要回房的时候,我看见住在陈婆家的那个男的一个人从陈婆家出来,就在那棵大柳树下边,跟一个人说了什么,当时天太黑,距离又远,我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住在陈婆家的那人好像很生气,甩开那人自己就回去了,后来那人就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