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爵喜滋滋地说:“是呀,臣与袁先生,相识快十年了,一直心慕她,她因家里弟妹太小,不肯答应微臣,月前,终于答应微臣了。zhaikangpei
十载相思,一朝心愿得偿,臣……不胜欢喜……”
他每说一句,万历帝的心就往下沉一点,他就说嘛,袁先生如此年纪,还没嫁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原来如此。
转而一想,这样也好,把他解脱了,免得他在后宫为难,依了太后,贵妃那里不好交待,依了贵妃,太后那里,又免不了一场骂,朝臣们又会吵成一团。
袁先生固然是理想的皇子妃人选,但为了她,引起后宫和前朝动荡,就没有必要了。
万历帝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爱卿……你们的故事让人感动……那就祝你们早日成家吧。”
“谢陛下吉言,”王衍爵向万历帝通报了这个消息,便不愿意再提起自己的私事,转而向万历帝提起了另外的事。
他又递上一份奏折,高声说道:“陛下事忙,臣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在禀奏。”
“说来。”万历帝也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座自鸣钟上去了,只随意地说。
陈矩上前,接过奏折,放到御案上,就听王衍爵说道:“西山纺织厂,已经投产,陛下要求,用织出来的布,制作军用被服。
臣请陛下,划一片地方,建一筑加工厂。同时,抗痘疫时临时建的酒精厂太小,生产的酒精根本满足不了需要,臣请再建一座酒精厂,需要一块地方。
这两座工厂,都归入陛下的皇家科学院下面,臣来请陛下定夺。”
十四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原计划用这个理由求见的,有了十四押送回来的财富加持,他就把这件事,放到后面来讲了。
只要是赚钱的事,就能勾起万历帝的兴趣,他拿起桌子上的奏折,批了一个“准”字,然后说:“这事就交给王爱卿办,你看哪块地方合适,选中后,朕就让陈伴伴去帮你,把地契弄来。”
这是,自鸣钟又当地一声,那小鸟又跳出来,啾啾啾啾叫了四声。
王衍爵事情办完,便向万历帝告辞:“已经耽搁陛下半个时辰了,臣请告退。”
王衍爵走后,万历帝对陈矩说:“幸好王爱聊来这一趟,朕也是太冲动了一些,没有派人打听清楚袁先生的情况,差点就犯错了。”
陈矩配合着说:“这样也好,陛下不必在太后和贵妃之间,左右为难了。”
万历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大伴,你亲自去太后那里,告之王爱卿和袁先生的情况,让她另外为大皇子选妃吧。
贵妃那里,朕亲自去说。”
翊坤宫内,早有人来通报,万历帝与三位阁臣商量的结果,郑贵妃一听,洵儿大婚后,就要去封地就藩,顿时气极。
她恨,她的洵儿那么优秀,却得不到太子之位,害得她就算宠冠后宫,也始终被恭妃那个贱人压一头。
她更恨,万历帝太软弱,不敢与朝臣们抗争,明明已经写了保证书给她,却迟迟不能兑现,害得洵儿,连皇子妃也不敢选。
到下午,又传来消息,人家袁先生,已经跟人有了婚约,进不了宫了。
郑贵妃在翊坤宫里,哈哈大笑,对身边的嬷嬷道:“哼,慈宁宫那个老东西,心心念念地为那边谋划,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我洵儿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再说王衍爵,一出宫就打马疾行,不到一柱香时间,就跑回了大时雍坊袁家,见舜华站在她院子的门口等着他。
他上前,顾不得院子里的婆子丫环,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温声说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舜华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浅浅的酒窝里,满是幸福。
等立春打来水,他洗了手脸,才有心情调侃道:“外面的尘土,可真大,就一柱香的功夫,看看这一身的尘土。”
舜华也很讨厌京城的沙尘,她前世看《红楼梦》,见黛玉用银红色软烟罗糊窗子,觉得贵族家庭就是奢侈。
现在才觉得,在北京这种地方,还真要用结实的纱娟来糊窗子,效果跟前世的纱窗一样,既能透气,又能隔绝尘土。
等他洗净手脸,立春又捧来清茶,连饮了两杯,才解了渴。
这一天,袁家人可算过得惊心动魄,秉哲兄弟都无心上班,早早地就下值回家,听了王衍爵处置的结果,这才放下心来。
慧娘也停止收拾,安排厨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吃了一餐安乐茶饭。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秉哲的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他说:“这无妄之灾,是从哪里来的呢?太后和恭妃娘娘,怎么就知晓阿姐那么多事的?”
秉辰也回过味来:“难道是秉生那个没心没肺的,把什么都告诉了公主?”
舜华和王衍爵对视一眼,对啊,云梦公主的亲娘,正是恭妃娘娘,定是她回去讲了些舜华的轶事,才引得恭妃动了这个心思?
这一家人,智商就是高,稍一分析,就接近了真相。
秉辰坐不住了,他马上要回西山:“我得回去告诫秉生,不要什么事都跟公主讲,这一次,差点害了阿姐,下一次,他会害了他阿爹!”
舜华看看外面的天色,不同意他晚上骑马:“不差这一晚上,明日再回去也不迟,”
第二天,秉辰回到西山,找到正在公厅办公的秉生:“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讲。”
秉生见他少有的严肃,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忙起身,跟着他绕着西山上的小道,往山上走。
秉辰跑他讲了,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他的阿姐,差点就被选进宫,做小胖子的皇子妃。
“小胖子那德行,配得上舜华阿姊吗?”秉生吃了一惊,“亏他真敢想!”
“你知道这事是怎么起头的吗?”秉辰见他还一副懵懂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是不是把我阿姐的事,都讲给公主听了?”秉辰生气了。
秉生一惊:“阿姐的事,难道是云梦回去讲的?”
那……他不是害了舜华阿姊?
“那怎么办?”他慌乱起来,“我再叫云梦回去说说,把这事免了吧。”
“你以为,公主有多大的能耐?说免就能免的?”秉辰的语气,难得地严厉起来,“这一次,我阿姐有王公子的帮助,才逃过一劫。
我要告诉你,你娶的是公主,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说话要注意一些,你阿爹,可是几万码头装卸工的龙头老大,你说陛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对你阿爹,产生忌惮?
陛下那么爱财的人,要是知道了我们两家的巨额财富,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