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爵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他指着张掌柜,气急败坏地说:“好……好你个老张,看你跟着王衍爵,会得到什么好下场。zicuixuan
哼,他一个人,能斗得过南京那帮老人家?”
陈家生产砖茶的事,连张掌柜也不知道,还以为,他仍是为了茉莉花茶而来,转身回店里,给东家王衍爵写信,把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王嘉爵回到须弥寺,身边的随从来告诉他,一直监视袁家的王三,没有回来。
“袁家终于忍不住,派人报信了?”王嘉爵哈哈大笑,“等着,王三肯定跟过去了,咱们等消息吧。”
哪知,等了两天,仍没有王三的消息,王嘉爵有点急了,心想,是不是又被送进县衙了?
他埋怨老爹,给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身手还不如一家乡下财主家的护院。
带来十二个手下,如今折损得,身边只剩下五人,再这样下去,他连护卫都快没了。
折腾了两个月,他也烦了,他怀念秦淮河里的桨声灯影,和那花船上的温柔乡,再不想待在僧舍,过苦行僧般的日子。
他决定,再闯一次纺织厂,如果还探不到消息,他就打道回府,让那帮老头子另外派人来,汪家、杨家的公子,比他更熟悉袁家村,让他们来打探好啦。
他的护卫头子,给他出了个主意:“二公子,那纺织厂防守严密,咱们给他来个‘调虎离山计’,先派人把守卫引开,再派人潜进去,等他们发现上当,咱们已经打探清楚了……”
王嘉爵点头称好:“如有收获,给你记头功。你亲自出马,另一人,也要派武功高强之人,不要再失手啦。”
计是好计,可惜,虎却没有被调开。
这天晚上,夜黑风高,护卫头子先是派人,往雷五住的院子,丢了一个火把,把前院钟二家的厨房点燃了。
冲天的火光,惊动了整个码头镇,街坊邻居们,全都赶来救火,大人喊,孩子哭,狗被火光吓得汪汪叫,好一场热闹。
雷五的家里,最近住了几个护村队员,主要职责是保护钟二一家。
火势一起,一家人立即被送到雷五住的院子,在厢房里安置下来。
雷五守在前院,火势一起,他不去救火,一纵身从围墙上翻出去,只见一个黑影正往街巷深处飞奔。
他提一口气,把身子隐在街边的阴影里,吊在那黑影后面,一路跟踪,前面的人没有发现他,出了码头镇,就大摇大摆地往须弥寺走去。
雷五纵身上前,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把那人扑倒在地。
那人做贼心虚,又是大晚上的,吓得“嗷”地一声大叫,晕过去了。
再说纺织厂里,雷和尚看见镇上着火,知道有人在故意纵火,想把他们引开,乘机潜入厂子。
这种伎俩,袁鸿泰早提醒过他们,袁鸿泰告诉他:外面越乱,他越要守好厂子。
守在纺织厂外面的护卫头子,见同伴已经得手,纺织厂里,也有人跑出去救火,他以为计策成功,不由得一阵得意。
他把手里的抓索扔上墙头,用手拉了拉,便顺着绳索,爬上墙头,等他从墙头跳下,刚一着地,就感到后颈上搁上一道刀锋。
“别动,动就砍死你!”一道阴沉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王嘉爵把人派出去以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亢奋得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在院子里转圈,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见码头镇燃起大火,他不由得跳了起来:“成了!,早点使出这一招,他何必在这冷清的僧舍里,听那晨钟暮鼓?”
谁知,等到天明,派出去的两人,一个也没有回来,他吓坏了,生怕两人把他供出来,袁家村的护村队,可不是吃素的。
天高皇帝远,南京城的老爹,远水也解不了近渴,保命要紧,他还是赶紧溜吧。
收拾好行李,又知等了半天,山下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这两人不找回来,迟早要把他给供出来。
他决定,将计就计,到纺织厂要人,就说他的人是下山救火,被纺织厂的人给抓起来了,对,就这么干。
他带着仅剩的三个护卫,和剩下的两个狐朋狗友,气势汹汹地来到纺织厂门口,对着守门的护村队员喊道:“好胆,你们连首辅家的人,也敢扣留,工厂不想开了吗?”
雷五的房子被烧,正一肚子的火,见他还敢找上门来无理取闹,真是,谁给他的胆?
他冷笑道:“首辅家的人?谁看见了?”
王嘉爵指着身边的护卫:“他们都看见了,昨晚,本公子看见镇上着火了,好心派人下来救火,却被你们抓去了。
今日,你们把人放了,双方消除误会,如不放人,就等着吃官司吧!”他色厉内荏地咆哮道,试图用声音,掩饰内心的恐惧。
雷五语气冷淡地说:“厂里没有外人,王二公子请回吧。”
“有人没人,要本公子搜了才知道!你不敢让本公子进去搜,就是做贼心虚!”
“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贼喊捉贼也喊得这么理直气壮。”
“谁啊?敢跟首辅家作对!”王嘉爵恼怒地转过身,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正盯着他冷笑。
“你……你们,”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可是王首辅的堂弟,你们……想干嘛?”
“不干嘛,请王二公子到锦衣卫喝茶。”其中一人说道,上来一个擒拿手,就把王嘉爵掀翻在地,用绳子捆了起来。
三个护卫吓呆了,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要跑,被雷五身后的护村队员们一拥而上,三两下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我族兄是王首辅!我族兄是王首辅!你们……你们敢抓我,小心官位不保!”王嘉爵还在大喊。
抓他的锦衣卫嫌他太吵,从门口的废品堆里,捡起一张破麻布,团起来往他嘴里一塞:“吵死了,有事儿,你跟王首辅说去!”
袁鸿泰从纺织厂里出来,先向两位锦衣好行了个礼,才对王嘉爵道:“王二公子,如果你不来,抓你还要费一番周折,如今,你不请自来,倒省了两位大人再去找你。”
王嘉爵腿都吓软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他们……”
袁鸿泰方正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告诉你吧,两位大人,昨天晚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