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带着立春,雷和尚,立即起程赶往上海仓,她要在那里组装简易燃烧弹。
这次她做了充分的准备,首先在景德镇定制了专门的容器,容器跟后世的瓶子差不多,带一个长长的瓶颈,方便跟手榴弹一样甩出去。
然后,她找到一种软硬适中的木材,找码头镇的木匠,做了一麻袋软木塞,在中间打了个孔,用浸过桐油的棉线做引线。
从陕西商人那里采购来的猛火油,全部放在一间偏远的独立仓库里。
只等她把这些材料运过去,于兴三人很快就能装好百十个。
王衍爵正在上海仓库等她,两人快一年没见面了,猛然相见,彼此都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站在码头上,一改往日的宽袍大袖,穿着一件湖蓝色苏绣园领箭袖长衫,戴着唐巾,一条腰带束出窄窄的腰身,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
见舜华打量他,他刀眉一挑,笑着问:“怎么?不认识了?”
舜华摇摇头:“不是,比往日更精神了。”
宽袍大袖,虽然透着一股洒脱不羁,却也不是做事的样子,大明的官服,都是圆领窄袖长衫。
“这样做事方便,”解释一句,他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转而问舜华:“你信上说,今年秉哲兄弟大考,如今情形如何?”
舜华从跳板上轻盈地走下来,直到踏上码头坚实的地面,这才笑盈盈地说:“秉辰院试过了,兄弟两人一起参加乡试,还未放榜,不知情形如何呢。”
“兄弟俩年少有为,定会榜上有名。”王衍爵说了句吉利话。
两人说着话,来到放猛火油的地方,所谓猛火油,是未经提炼过的石油原油。
王衍爵在北京暗中打听了许久,才找到一位陕西的商人,再把他引见给了周掌柜。
周掌柜花高价,从这位陕西商人手里买来,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这间仓库里。
舜华的材料到齐,于兴和两个护院,已经开始灌装生产。
舜华看到跟雷和尚站在一起的曹栓宝,想了一下,还是喊他过来帮忙。
这人现在孑然一身,投到雷五门下,雷五观察了近一年,觉得他还算可用,就把他推荐给了舜华。
舜华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安排他,就让他帮着于兴干活吧。
王衍爵和舜华走出仓库,舜华说:“这种武器只是小打小闹,最终,还是要靠大炮,不能每次都冒着危险冲上去扔燃烧弹。”
“我何尝不知?”王衍爵忧虑地说,“只是,就算是水师的大福船,也无法安装更多的火炮,跟西洋人的大船没法比。
上次出海,我俘虏了一艘西班牙人的武装商船,拉到福州那边的造船厂拆了,发现他们的船,都是整块整块的橡木。
咱们的福船,用的是杉木拼接板,承受不住火炮发射后的反弹力量。”
舜华知道,郑和宝船还用了一种叫柚木的木材,这种木材多产自泰国和缅甸,就算进口,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俞老将军也说,要靠多船胜少船,”舜华说,“佛朗机人的船,要从万里之外的地方过来,再多也有限。
而咱们的南海,就在家门口,只能多造海船,蚁多咬死象。
等咱们找到更好的造船材料,也造可以搭载重炮的大船。”
她随手在地上画了一幅东南亚的简图:“这里,出产一种叫柚木的木材,据说是造船的上好材料,可以找当地华人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