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说:“这种茶的制法,比茉莉花茶复杂多了,孙女儿也只能说个大概,具体怎么做,还需要阿公根据经验,慢慢琢磨。czyefang”
“大姐儿说说,看看阿公记不记得住?”陈阿公说。
舜华边与阿公一起采摘合适的鲜叶,一边说:“孙女儿要与阿公研制的这款茶,是用于长途贩运的。
所以,既要保证茶的品质,还能方便运输。用这个老叶,一是它制出来的茶汤醇厚,二是加工过程中不易碎掉。
这茶的制法,与炒青茶不同,它还有一道发酵的工艺。
这茶能否制作成功,就看它的发酵程度。发酵轻了,茶汤带涩味,发酵过了,茶汤就不顺化了。
孙女儿说的,也是在书上看来的,三种发酵程度,如何区分,如何掌握温度和水份,只有靠阿公慢慢摸索。
这茶最后的工序,是要用蒸汽蒸湿,再用模具压成茶砖,或者茶饼,再晒干透。
这样制成的茶,把一篓茶压成一块砖,方便堆放和运输。
孙女儿不妨告诉阿公,这样的茶,孙女儿是要卖到了佛朗机去的。”
“佛朗机在哪里?有多远?”陈阿公问。
“远得很,坐海船都要走半年以上的时间。”
“做啥要卖那么远?”
“赚钱啊,你看,这老叶子,不摘的话,就白白浪费掉了。”
咱们把它制成茶砖,卖到南京的话,一两银子一斤,如果运到南洋,就能卖四五两银子一斤。
那些佛朗机人再运回他们的国家,就会卖的二十五两到三十两银子一斤。”
听得周阿公连摘茶叶都忘掉了,这样的老叶子,能卖一两银子一斤,已经让他目瞪口呆。
要知道,一两银子,现在可以买一石大米!
农民出身的陈阿公,习惯用大米来衡量所有商品的价值。
“虽说到了地头能卖高价,但是海上航行风险很大:台风、疾病、海盗、迷路,任何一样意外,都能要了船员的命。
这是拼上性命,才运回去的,所以价格很高。”
说得陈阿公也慎重起来:“现在家里人多眼杂,这款茶,阿公得搬回村子里的老宅去制作。”
舜华点点头,表示赞同:“是的,这款茶制作不易,不仅需要手艺,还需要时间。
孙女儿想着,明年的茉莉花茶,产量会大增,价格自然会下跌。
阿公研制的这款新茶,就是咱们新的利润增长点。
不过,阿公也不用着急,咱们花一年、两年的时间,总能找到最适宜的火候、温度和湿度。”
陈阿公想得更远:“那么,这茶叶的采摘,也要交给你两位舅母。”
舜华说笑道:“两位舅母要怨恨孙女儿了,平白给她们找了这放活计。”
老叶摘起来很快,祖孙俩很快就摘满了一筐,舜华背着,和阿公一起往回走。
转过山口,舜华望见对面山坡上,已经开出了一层层的梯田,还有人在上面不停的劳作。
陈阿公见她望向对面,便说:“那座山,就是用茉莉花茶,换来的荒山。
已经开了二十多亩茶园,到年底,能开出五十亩来,明年春天,就能种上茶树苗了。”
“啊?阿公又挣下一份家业了。”舜华也为阿公感到开心。
“等这款新茶研制出来,孙女儿就再买一座山头送给阿公,好不好?”
陈阿公说:“族长家才两百多亩茶园呢,阿公有这一座山,已经很满足啦,多了招人忌恨。”
阿公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难怪六十多岁了还精神矍铄,身手不输年轻人,炒茶技艺越发精湛,无他,活得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