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在站在袁族长身后,见吴知县只顾责备三人,半天讲不到点子上,急得举起了手,表示她要发言。
吴知县好奇地问:“袁小姐想说什么?”
舜华指着北边,问杨族长:“请问杨族长,从溪水拐弯处,到长江边,有多远的距离?”
杨族长见她站在袁族长身后,以为她是棋姐儿,态度十分友好:“三四里路吧。”
“长江的水位,比凤凰溪水位,是高还是低?”
“这个不晓得哦,”在坐的人都很好奇,杨族长问,“袁小姐问这个做啥?”
“那,再问一句,往年涨大水时,是凤凰溪的水往长江流,还是长江水倒灌进凤凰溪?”
“这个,老夫晓得,是长江水倒灌。”
舜华对他点了点头,转身面对吴知县:“民女觉得,与其在凤凰溪里争那点水,还不如修一条水渠,从长江里引水到凤凰溪。
至少,下游的三个村子能受益,不必为了抢水发生械头事件。”
吴知县眼睛一亮:“是极,有那抢水打架的功夫,三村联合起来,修一条水渠,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袁谢两位族长觉得可行,只有杨族长,觉得修水渠要占杨家弯的地,跟村民不好交待。
旱情不等人,小春减产已成定局,到五月,就要整田栽秧,一旦错过了,等不到年底,乡民们就要饿肚子,沦为灾民。
袁谢两位族长,遣散了族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嘛干嘛去。
舜华跟在袁族长身边,与吴知县、谢族长、杨族长一起,从凤凰溪往长江边走,一路考察修水渠的可行性。
舜华算了一下,修一条四里路长,五尺宽,六尺深的沟渠,需要挖掘近一万三千方的泥土,光靠乡民手里的扁担锄头,工程量还是很大的。
杨族长为难地说:“这水渠好是好,就是征地麻烦,谁都不愿意出让自家的地……”
吴知县不高兴了:“这是官府的规定,谁敢不遵守?”
觉得太严厉了,又说:“征地的人家,官府给免两年的粮税,这样总行了吧?”
杨族长暗暗高兴,水渠占用的地方,有小部分是他家的,免三年税,他可节省不少粮食呢。
舜华在旁边助攻:“杨族长要看到,水渠流过的坡地,都能改成梯田,一年种两季,多收多少粮食?
还有,就算不修梯田,沟渠两岸的山坡地,浇起水来也方便啊。”
杨族长被说服了:“县尊心系百姓,处处为我等打算,小人再不配合县尊,就不识好歹了。
县尊放心,小人回去就说服村民,把修渠的地方腾出来。”
吴知县点点头,表示赞赏。
“这工程量不小,”谢族长心中默算了一下,开口道,“怕是赶不上大春插秧了。”
舜华说:“我们在码头镇上,用了一种吊架和手推车,装卸货物方便又快捷,可以做些小型的,用于从沟底往上提土,也可用手推车,从凤凰溪里推鹅卵石,用来代替石头垒在水沟的两岸。”
袁族长晓得吊架和手推车的作用,也点着头道:“确实比人工快,急用的话,先挖一条沟,把水引过来,等冬天农闲时,再仔细修筑这条沟也行啊,有备无患嘛。”
讨论了半天,终于取得了统一的意见,吴知县与三位族长击掌盟誓:“干!”
告别吴知县,舜华陪着袁族长往回走,一路解释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只有解决了水源,袁家村才能摆脱抢水械斗的命运。”
临近袁家村,就见一帮村民远远地迎过来,七嘴八舌地抢着说:“凤凰溪水量太小,根本冲不转那铁水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