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笑够了,又翻过一页来:“哦,你是来九江府卖你那卡板来了?”
“你既是舜华的族叔,在九江府,咱家自然要关照关照,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啊,又要像码头镇那样开订货会?”
“订货会不急,草民还是要先找个仓库,把卡板卖进去做个样板,让大掌柜们看到这卡板的好处,才好开订货会呢。zicuixuan”袁鸿泰忙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王公公哦了一声,饮一口新茶,叹道:“好茶!陈家阿公的手艺果然是好。”
袁鸿泰:……不是在说卡板的事吗?
“这个在码头上装卸货的生意,也是你的?”王公公又抖着最后一张信纸问。
袁鸿泰总算福至心灵,忙回道:“是的,这两桩码头上的生意都是华姐儿的主意,草民忝为长辈出面奔走,两桩生意都有华姐儿的股份。”
这时候他想起舜华的嘱咐来,又说:“华姐儿说了,这九江府码头上的两桩生意,都给公公一成的股份。”
临行前,舜华对他说:“幺叔记得,人情用一分少一分,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用利益联系起来的关系才是长久的,只要利益在,关系就在。”
“这生意做好了,这一成股份见天也有上百两的收入,”怕他嫌一成股份太少,袁鸿泰赶忙补充到。
王公公也没想到,码头上的生意这么来钱,一年下来,比他收的茶税还多。
“就靠这个架子?”他指着舜华信上画的架子问道。
“公公别看它只是一个架子,用它上下货,可比人工快了五六倍,还省了力,原来百十人的活计,用它只需二十人就行。
一个吊架十辆车,二十个人,一天能挣七八条船的装卸费。”
王公公其实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他只知道一成的股份,每天能有上百两银子的收入,况且这是舜华送给自己的,舜华值得信任。
“咱家信舜华小姐,”他说,“得了,咱家随你走一遭吧。”
果然是利益的面子大,袁鸿泰心说。
“草民还有一事,要禀告王老公……”袁鸿泰只好把雷五在码头上打架,被巡检司抓走的事情如实禀告。
“那就先去巡检司吧,”王公公一点没在意,“先捞人,迟了就被他们打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袁鸿泰却听得冷汗直冒,在这些人眼里,人命比鸿毛还轻。
袁鸿舟没想到袁鸿泰去送个礼,还把王公公给带出来了,吓得他连忙跪下磕头:“草民见过王老公。”
“行了,起来吧,咱家跟你们走一趟。”王公公挥挥手,坐进轿子。
袁鸿舟等他的轿子走了,才敢爬起来,袁鸿泰不理他询问的目光,悄声说道:“去救雷五,快跟上。”
自己忙跟上去,在王公公的轿子边上急走,边走边回答他的问话。
王公公领着二人,先在巡检司衙门拜访了杜巡检。
这个巡检司不但负责码头上的治安,还负责在大江上往来巡逻,查私缉盗,别看只是个小小的底层派出所,权力可不小。
杜巡检见到王公公到来,仿佛天上掉下来似的,亲自上前搀扶,比搀着他爹还恭敬。
其实王公公年纪比他儿子还小,只有二十来岁。
“您老有事,带个信,小人就来了,劳动您老人家亲自来,是小人的罪过。”
杜巡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谦卑得很,跟在码头上的凶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