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运的最后判决已经下来了,有期徒刑五年。他将被转到陈默所在的文城第三看守所。洪姨没有跟任何人打电话,只是跟王艳兰说了几句,她说虽然自己的老公坐牢了,但是她会等着他出狱,以后还是跟他过。她说就算他活到八十岁,那还有十多年的好日子,她等着。王艳兰很佩服她,但同时也有些疑惑,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父亲了,一辈子没做过一件靠谱的事情,就是会勾女人,她是在想不通这王鹏运有什么值得女人喜欢的。
王艳兰问洪姨,今后怎么办?因为房子也没了,在恩州市也待不下去了,熟人太多,难免让人看笑话。她说她想去外地打工。王艳兰说那你儿子呢?她还在读高中,马上要高考了。洪姨说,那没办法,先得活命呀,再说孩子读高中也要钱,在本地做事工资太低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去打工。王艳兰没说什么,只能这样了,在命运的流水线上,每个人都只能按部就班的生活,没有改变秩序的能力。
自从上次说了王芷以后,陈默发现梅松来的次数少多了,只是偶尔看到他来,每次来了也只买东西,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不跟王芷多说什么,更不会跟陈默客套,只会跟王艳兰打招呼。这是陈默乐于看到的,他不希望任何男人接近王芷,好像接近王芷是在抢夺他的财物。
过完国庆和中秋,天气转凉,雨也多了起来。这个季节的雨都不大,淅淅沥沥的,有的甚至是毛毛细雨,你能感到玻璃上不断的有水幕形成,但是你看不到雨打玻璃的情景,
这个周六,又到了王芷回家的时候。明天是周日,是她的休息日。下午六点左右,陈默让她把今天的营业数据盘存汇总,看这天气,怕有雨,想让她早点回去。话说完没多久,雨就下了起来,不是毛毛细雨,也不是淅淅沥沥的,反而是哗啦哗啦的。陈默本想送她回去,但是怕主动提出来会引起王艳兰的不满,于是悻悻的嘟囔着说,没想到雨下得这么快,这么大。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王艳兰接着对他说:“老陈,这么大雨,你送送王芷吧,她下车了还要走十来分钟呢,免得不方便。”陈默心里很愿意,但嘴上表现得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那就跑一趟吧。”
由于下雨,路上的车都走得很慢,走走停停。红绿灯的亮光映照在地面是水坑里,又被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得千疮百孔。雨刮机械的、富有节奏的摆动着,将一片雨幕扫开,但是更密的雨点又形成新的雨幕,雨刮显得笨拙而忙乱。
陈默觉得很奇怪,每次当他跟王芷独处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平时的自己会说很多话,会逗大家大家笑,会努力的装出和善的样子,让大家觉得他是一个和蔼亲切的老板。但是跟王芷在一起,他立刻变成了一个跟他的名字一样的人:陈默,寡言,说话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不说显得尴尬,说又怕说错。
“这雨还真大。”他终于想到要打破这份尴尬。、
“是呀。”王芷附和道。
转弯的时候,因为雨水打湿了后视镜,他只得伸长脖子,侧倾过身体去看。他的眼光也能更多的看到王芷,同时,他闻到了那股好久没有闻到的馨香。这香味,他在那次龙潭洞的时候闻到过,像来此天国的香味,让人忘记时间的纷扰,让人飘飘乎羽化而升仙。他感到心跳有些紊乱,封闭的车子里萦绕着暧昧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