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铁上,陈默接到王元亮的电话,说他的车在火车站地下车库f区,钥匙放在收费岗亭的保安那里了,去了以后报上自己的名字就行。陈默问他上车了没有,他说没有,六点钟的车。陈默问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说蹲在人堆里,瞌睡来了,准备眯一会儿。陈默本想就今天这个事情说他几句,但是一想他只是自己的小舅子,要说也该由他姐王艳兰说,自己犯不上去讨这个嫌,于是就说了几句虚情假意的叮嘱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陈默很顺利的找到了车。他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正是高峰期。这个时候往回走起码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等过了这段最堵的时间,回去顶多只要四十五分钟。他决定先在车里坐着,等一个小时以后再回去。他把车窗打开,点上烟,四周的此起彼伏的嘈杂和喧闹似乎自动消失了,只剩下眼里无序像模型一样的车和无序的人群。他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想起了王元亮在看到债主时迅速逃离的场景,想起王芷被债主围在中间的无助。他心里充满了疑问,王元亮爱王芷吗?如果爱,为什么会在危难面前弃自己的老婆不顾而苟且自保?为什么远走他乡、夫妻分别但是自己的老婆连问都不问一声?王芷内心是怎么想的呢?她爱自己的老公吗?她当初是怎么看上王元亮的呢?如果不爱,为什么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听王元亮的?而王元亮做出的很多决定都是幼稚的、不负责任的。在他看来,王芷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呀,怎么到了王元亮面前就变傻了呢?难道她爱他?这就更想不通了,王元亮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爱的呢?
陈默抽完一支又点上一支,他怎么也想不通,但是他又非常想知道,特别是王芷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可是,他又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个很隐蔽的念头在悄悄的拽着自己,不让自己滑得太远。他不想去面对,因为那个念头告诉他,他做的有些事、他内心的有些想法是不道德的。人,还的要有敬畏心的。
是电话把陈默吵醒的,他睁开眼睛一看,外面已经有些暗淡了,像隔着一面浅蓝的玻璃。电话是老婆王艳兰打来的。
“你在哪呢?拿个车怎么人都不见了?”
陈默说:“不好意思,我估摸着路上车太多了,就想着先在停车场等一下再回去,结果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王艳兰在电话里着急的说:“快回来吧,王芷晕倒了。”
“什么?晕倒了?”陈默一下子清醒了,“怎么晕倒了呢?”
“下午闹了这一出,肯定心里不痛快呀,再说她中午还没吃饭呢,这一急,一愁,加上再饿,不就倒了吗?”
“严重不?”陈默急切的问。
“还好被梅松抱住了?”
“梅松?哪个梅松?”陈默的心一紧,那个“抱”字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就是那个会员,平时一个人来,周末跟他老婆女儿一起来的那个,卷毛,瘦瘦的。”
“哦,想起来了,怎么给他抱住了呢?”
王艳兰气愤的说:“你怎么抓不住重点呢?不是抱住的问题,是人家刚好在店里坐着喝牛奶呢,王芷在外面弯腰拖地,一抬头,可能气血有点没跟上,脑袋一晕,就倒了。正好人家梅松在旁边,不就顺手接住了吗?碰见谁都会接住的呀。”
“哦。”陈默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王芷要不要紧。“那王芷怎么样了?需要去医院吗?”
“现在躺在后面休息室呢?要不你早点回来把她接到家里休息下,我现在店里顶着。”
听王艳兰这么说,应该不是很严重。“好的,我马上回来接她回家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