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视镜里，陈默看见王界愣愣的看着前面，目光有些发直，他想起王界很少坐他的车，这应该是第一次接他，可能他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爸接过你吗？”陈默也是没话找话，他知道自从搬到这里来以后，王元亮就没有来过，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儿子住在什么地方。
王界说：“没有，他没车。”
“这个学校好不好？你喜不喜欢？”
“挺好的，我很喜欢，就是我们班有个母老虎很烦。”
陈默笑笑说：“母老虎？怎么个讨厌啦？”
王界说：“她太暴力了，简直就是个暴力女，总是喜欢撞我，课间休息的时候，我站在走廊跟同学玩，她走过去的时候总是喜欢撞我。”
“哈哈，”陈默说，“她为什么撞你？”
“不知道呀。”王界有点无辜。
“她是不是喜欢你呀？”
“不知道，可能是吧，但是我不喜欢她，我很讨厌她。”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爱用各种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这的从孩提时代就有的天性。
“大姑爹，你说我怎么才能让她不撞我呢？”王界问道。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困扰到他了。
陈默想了想说：“你平时是不是从来不跟她玩？”
“是的。”
“那你以后多跟她一起玩，她就不会撞你了。”
“真的吗？”
“嗯。”
车在夜晚的街道上慢慢的行驶着。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他走的是王芷说的江堤堤面，回去他选择走大路。自从几年前政府把市中心最大的批发市场搬到这边来以后，这边的路都扩宽了，车辆也多出了很多，但是整个环境还是没有好起来，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好像有无数的工地在扬散灰尘。道路的平整度也不是很好，很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上面垫上厚厚的钢板，车走过的时候“哐哐”作响，陈默很担心会刮到车的底盘，所以车在钢板上面经过的时候他的心总是纠得紧紧的，安全通过了总会有一种释然的轻松感。
路上的红绿灯很多，车走得有点慢。为了消磨这难捱的时间，他试着跟王界多聊天。
“小伙子，”他总是喜欢把小孩子当大人看待，因为小孩子讨厌大人说他们是小孩子。“你每天放学回家都干些什么？”
王界说：“一回到家就吃饭，然后做作业。”
“饭菜是热的吗？”
“是的，我妈早上出门的时候定时了的，所以我回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哦，然后呢？”
“然后我就吃饭呀，吃完饭就洗碗，然后做作业。”
“哦，然后呢？”
“然后就玩下游戏呀。”
“哦，然后呢？”
“大姑爹，”王界怯怯的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是呀，陈默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但是不问问题，怎么消磨着难捱的时间呢？
“反正也没事，就瞎聊呗。”陈默说。
“哦，原来是这样。”
“你妈妈回家的时候你知道吗？”陈默试探的问，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有点心虚，好像是一个偷窥癖的人在窥探别人的隐私。
“有时候知道，有时候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
王界嚷道：“她回来的时候都会先到我房间看我睡了没。，我肯定知道啦。如果我睡了，他就会帮我关上门。如果没睡她就会跟我聊下天。”
“那她发现你睡了以后都干什么了？”
“嗯，”王界想了想说，“我感觉他在跟我爸打电话，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澡了，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我也睡着了吧。”
“哦。”
原来王芷没有回家后是这么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