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暗门不大,高一米,宽半米,整体颜色也与墙壁是一致的,如果不是边框上存在着几道头发丝般的缝隙,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着一道门。
“您这…”
楚恒接着手电筒的光亮瞧着看似隐秘,却非常明显的小暗门,眉头突然蹙起,心里隐隐的有了些猜测,连忙转头望向那清远。
“你记着点,这门开过之后要在门缝上重新刷一点白灰,那样就看不出来了,我这是前两天刚下去过一趟,还没来得及弄。”那清远却没解释什么,没头没脑的叮嘱了他几句后,就蹲下身子,扣开地上的一块转头,用力拉了下埋在砖头下的一个泛着绿色的巴掌大铜环。
“卡察!”
就听墙壁后传来一声脆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似的。
“这门上有锁,铜环是开关,如果不把锁打开的话,这门打不开的。”那清远沙哑着声音解释了下,起身轻轻推了那暗门一下。
“卡卡卡!”
刺耳的摩擦声中,暗门凹陷进墙壁,露出一个差不多半米宽的逼仄空间。
楚恒盯着门口黑咕隆冬的狭小空间眨了眨眼,以前他都没发现,东厢两间房只见竟然还有着这么大一块地方。
“跟我进来。”
那清远这时回身拿来手电筒,对他招呼了一声就弯腰钻进了暗门里。
楚恒连忙跟上。
这墙后的空间的地面上有一条直通地下的石阶,他进来时那清远已经下到一半。
俩人沿着石阶一路向下,走了差不多四五米深后,最终来到一间石室里。
这石室不大,约莫五十多平,四面墙壁上都立着博古架,大半都摆着东西,而且每一样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楚恒之前提过的那个战国金银错小鼎就在其中。
除了四面博古架外,石室中间的空地上还有几个樟木箱子,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俩人此时站在入口处,那清远用手电筒的光指了指石室里的东西,一脸不舍的道:“这些是我手上的全部老物件了,有祖上传下来的,也有我自己淘换的。”
“卧槽!”
正好奇的打量着石室中的东西的楚恒突然惊呼出声,快步走到东面的博古架前,撅着大腚盯着其上一只镂空的粉彩花瓶瞧了几眼,后又拿出打火机打着火仔细观瞧。
透过镂空能瞧见这花瓶里头竟然还有一个瓷瓶,瓶身上绘着四季风景。
“粉彩转心瓶!”
楚恒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拿起来,轻轻转动里面的瓷瓶,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您这可真盖了帽了那爷,连转心瓶都能淘换着!”
转心瓶,又称旋转瓶,套环瓶,就是在一个镂凋外瓶内,套装一个可以转动的内瓶,上绘各种纹样,工艺非常复杂,充分的展示了华夏瓷器技术的巅峰水平。
而且因为造价太高的缘故,这东西相当的稀少,哪怕是楚恒,手里都没这东西,也仅是听人说过而已。
赏玩了一会转心瓶,楚恒又去看架子上的其他东西,然后就听他不停地大呼小叫。
“成化斗彩!”
“元青花人物罐!”
“哥窑贯耳瓶!”
半晌后,楚恒意犹未尽的转回那清远面前,正色问道:“那爷,您领我到这快,到底什么意思啊?”
“甭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去再说吧。”那清远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往回走。
少顷。
俩人回到上面,把暗门与博古架都复原后,来到圆桌那坐下。
在楚恒疑惑的目光中,那清远摸出烟袋杆,慢条斯理的给锅子压上烟丝,点着后吧嗒了几口,才哑着嗓子说道:“恒子,我打算离开四九城了。”
楚恒眉头一扬,好奇问道:“您要去哪?”
“我有个堂弟在港岛,前段时间刚跟他联系过,我打算带着家里人去投奔他。”那清远不舍的叹息道。
纵然那里被夸得千般好,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老话不是说了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咱俩还想一起去了!”楚恒听后一拍大腿,乐道:“今儿上午我还想这个事呢,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连我都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我就寻思着来跟您商量商量,先把您送港岛去待一段。”
“那还真是巧了。”那清远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快说说,您具体什么打算?”楚恒连忙道。
“打算…”那清远抽了口烟,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虽然我堂弟说到了那边一切由他安排,可身上没点盘缠的话,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所以我想用密室里的物件跟你换些金条带上,也不用多,十根就成。”
“至于这房子,你要是愿意接,就送给你了,反正回头我走之后,也要便宜别人。”
十根金条买地下室里的古董觉得是便宜到家了,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楚恒虽然喜欢钱,可却不是什么便宜都愿意占的,他闻言沉吟了一会,道:“穷家富路,十根少了点,我给您拿三十根吧,完了我再想法给您弄点美刀,留着应急用。”
那清远顿时动容,抬起头深深地望了这半个徒弟一眼,沉默了一瞬后,才感激的说道:“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对我那家的这份恩情,我老那家世代不敢忘!”
“害,咱这关系不用说这些,忒生分。”
楚恒摆摆手不甚在意,随后摸出烟点上,又跟那清远商谈了下具体细节,一直到三点多钟才从那家出来。
这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不过依旧很冷。
那家大门外,楚恒裹了裹衣裳,对出来送他的那清远挥挥手:“回吧,那爷,明儿一早我就来,咱先把换房手续办了。”
“成,我在家等你。”那清远笑着点点头,只觉得浑身轻松。
之前这些天里,他一直在为离开这事纠结、迟疑,此刻终于尘埃落定了,他也没那么多想法了。
“那我走了。”
楚恒转身上车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那清远站在门前注视着,良久才抹身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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