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荆小强的态度就更清晰了,嗯嗯嗯,就这样吧,挺好挺好的。
在他眼里这就是三四十分,使劲拉拽下可能多个三五分的水准,离及格线都还好远好远。
费那劲干嘛呀,边说边起身,准备走人。
这也是百老汇的标准做法。
先有剧本,再有角色,某个角色确立以后,全世界优秀的歌舞演员来报名面试。
个个都是90分到一百多分的天才,一个角色哗啦啦的几百人争。
哪有时间来给演员说你哪点不好还要怎么改正。
所以就像荆小强错估了中外、九十年代跟三十年以后的男女关系发展程度一样。
现在他也错估了90年文工团的专业执着程度。
他那种营业性敷衍假笑,连挤在边上偷看的舞蹈小女兵们都能看出来。
一个个在那偷偷咬耳朵。
更别提已经成立攻关组大会战,同吃同住同研究打磨了十来天的这帮文工团员。
这还是信奉人定胜天的年代,没有啃不下的硬骨头,这种风格本来就是军队法宝。
立刻就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开口:“这位作曲同志,既然邀请您来,就是希望能够诚恳的提出宝贵意见,这样藏着掖着可不利于打赢这场战斗!”
掷地有声的这话真没错。
八九十年代外面社会上的有些东西还没传染过来,这里还保持着强烈的责任感和战天斗地气息。
荆小强理亏,他就简明扼要:“我不知道你们听过这首曲子的英文原唱没有,是非常欢快俏皮的风格,并不适合这样好像在国家大剧院舞台上站在交响乐队前面演唱的风格,明白吗,风格,我们要体现的是年轻地勤小战士,憧憬蓝天,又谨记自己哪怕是维修工、装卸工,也是战机飞向蓝天不可或缺一部分的螺丝钉精神,我说了很多遍要轻松,你做不到这个基本要求,我还能说什么?”
排演厅瞬间寂静。
原来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评语里面,已经包含了难以逾越的高峰。
艺术行业就这样。
很多大师或者高手去给人指导,没什么重话,就是点看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指标。
再放松点,再升华下,再投入点感情。
殊不知,就这么一点点,没准儿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难以抵达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