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离颜呢?
——他既然喜欢楚姗姗,就去争,就去抢啊!哪怕是耍无赖也行啊!光明正大的去表达,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就算是失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叶离颜和叶归老前辈如此的相像,难道,两人的结局也一样吗?
面对着根本就没想过出人头地,只想守护着一个女人的叶离颜,冷溶月还能说些什么呢?
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方向与守护,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去质疑、去反驳。
但是,她却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与悲凉,就好似明明可以救下一只小狗,这只小狗却偏不听,偏要往悬崖下跳。
她还不能去直接将小狗抱起,因为小狗的眸中有泪,心中有情,它就想往悬崖底下跳
面对着这样的状况,她真的束手无策,她也真的不想改变任何一个生灵的初衷与活下去的信念。
——最关键的是,叶离颜只能是叶离颜,冷溶月根本救赎不了他。
这世上,若说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很难的话,那么,能够遇到灵魂相通、灵魂感应的人,便是一种幸运。
更何况,是能够遇到一个可以救赎自己的人呢?
这,岂不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然,冷溶月,却只能是冷溶月。
倘若,叶离颜是殇沫,那么冷溶月便敢用命去赌、去博,甚至,可以随着殇沫一起跌落悬崖,就算一起死去,又如何呢?
救赎一个人,不但救赎的是灵魂,更救赎的是一生。
若,救赎要面对身败名裂,要面临死亡,那也是一场最悲壮的爱情。
——可是叶离颜呢?
——谁,会去救赎他呢?
弦已停,曲已散。
已有宾客陆续走出了“绣芙蓉”。
但,很多宾客虽已要离去,心思却还念念不舍在楚姗姗那曼妙妩媚的舞姿中。
“你方才看到那双腿了吗?雪白如玉,透如白冰,真是尤物啊!”
“可不是嘛,没有那张小脸蛋,没有那腰身,没有那双腿,怎就能把兵部尚书方宾的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呵呵呵”
“何止是方公子啊,这江湖上每日的拼杀,想必有一半都是为了这个楚姗姗吧?”
“呵呵呵,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年轻剑客,来挑战这个终日站在“绣芙蓉”门前的“灰脸小子”吗?还不是因为那些年轻剑客,想要当着楚姗姗的面一战成名,得到楚姗姗的倾慕嘛”
“我说保坤兄啊,你说方公子对,对,对还有曹公子,他们真的会将楚姗姗娶回府上?”
“呵呵呵,我说天景兄啊,他们会不会将楚姗姗娶到府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不如,你今夜回府后,问问令尊,看看你家父让不让你娶了这“绣芙蓉”中的楚姗姗”
“哎,保坤兄啊,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悬,我府上虽说不是什么公卿世家,但家父大小也是个正六品的官员,怎么可能让我娶一个烟花酒楼中的女子呢”
“所以,天景兄啊,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吗?呵呵呵,等到那楚姗姗知道方公子和曹公子根本不会娶她之时,你我不就有一尝香泽的机会了吗?”
“呵呵呵,也对,也对,保坤兄真是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
宾客间,露骨的谈话,刺骨的讥讽,激怒着冷溶月,更刺痛着叶离颜。
本想将这两个乱嚼舌根子的混蛋,一顿好打的冷溶月,却终是放下了念头。
只因,她的眸光已在两个混蛋交谈间,不禁移到了叶离颜的身上。
使她没想到的是,叶离颜竟如往常般冷酷,他只是端端正正地站着,将一柄破旧的剑身环抱于胸前,脸颊微垂,眸光静止向前,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直到这时,冷溶月才赫然明白,叶离颜说过的“我不会,只要我在“绣芙蓉”一天,我就不会觉得饿,更不会觉得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在气,他不但每日都在气,且还在与自己生着闷气。
——他应是劝过楚姗姗的,只是没能劝动,所以当下的他,只能听从,只能忍受。
若,听从是一种尊重。
若,默认是一种守护。
若,忍受是一种示爱。
那么,这又将是怎样的一种痛?
冷溶月绝想不出,她不但想不出,也随着陆续走出“绣芙蓉”宾客,向漆夜中远去。
可,她还是不禁回头,再一次望向了闪动着红烛灯火的叶离颜身上,她不知道叶离颜会有怎样的结局。
但,她知道,无论哪种结局,对叶离颜而言,都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