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月长长的“嗯”道:“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我一直飞跃,一直逃啊逃,殇沫、阿姐与云烟叔叔在后面一直追啊追追到了锡兰国王居屋宇侧面的一座大山上,追到了佛脚印的洼潭处,就就无路可逃了哈哈哈就没路了”
说到这里,她已落泪,痴笑着落着泪
片刻后,她的双手紧紧捧在耳边,埋着头,晃着头,流着泪,“然后,我转身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神情,就好似有千百句责骂、有上万句指责,我的心也随之痛极了,再然后,他们各个都皱紧着眉头,步步向我逼近,好似要狠狠地把我抓回去,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根本解释不清任何最后”
“最后,你就从崖上跳了下来”海煞,轻柔地说,“幸好,我见门主上了山,便命手下的鲛人在崖下守着门主,不然可就麻烦了”
“很麻烦吗?”冷溶月缓缓抬头,泪眼朝向海煞,“我也给你带来了麻烦吗?”
“不!不!不!门主没有给我带来任何麻烦,”海煞连连摇头摆手,“我是说,门主从那么高的崖顶跳下来,就算崖下是大海,也是会摔出一点内伤来的。”
“你不是接到我了吗?”
“我是接到门主了,但是门主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接到你的”
“如何接的啊?很难接到吗?”
“属下的鲛人兄弟,先后腾起身子,一个腾到另一个身上,层层上腾,尽可能的在至高处接住门主,但是门主坠落之时向下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以至于腾到最高的鲛人,并没有完全接住门主但”
“但怎样我跳崖的那一刻,并没有想到你们会在海中接到我的,我也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跳下去的就算跳下去,也总比被殇沫抓到要好被他抓到,我不但没脸面也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向他们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门主怎么会死呢?有海煞在,是定然不会让门主死的,虽说腾至最高处的鲛人兄弟没有接到门主,但也减缓了一定的向下冲击力,我在海中再腾起一涌浪花,进一步减缓门主身体向下的力量,在海水中,我也便能直接接到门主了呀。”
“还说没给你们带来麻烦,我单单听上去就很麻烦了!”冷溶月的神情似已更加凝重。
海煞淡淡一笑,“那是因为门主不知道,你对我们来说,有多么得重要。若你死去,我等便无良主,就算重新依附新的势力,也难免不会出现任人宰割的一天。”
“你们就这般信任我吗?”冷溶月沉沉地凝视着海煞,“就不怕有一天我也会对你们出手,给你们造成伤害吗?”
“你不会,”海煞又笑了,“海煞自是不会看错门主的,因为我至少能看透你,却无法看透你的师父故遗名”
“你怎么看透我的呀?”冷溶月,说,“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是个善良的人,”海煞柔声缓道:“你不但善良,心中还有一片纯净,是一片不屑于任何污秽的纯净”
冷溶月慢慢趴附在桌几上,“那又怎样殇沫永远不会知道的,在他眼中我永远是一个城府极深且百般恶毒的女子”
“门主可否想过,在锡兰国的山崖上殇沫他们并不是在指责你,而是想要劝下你,不想让你一个人再去承受任何,他们皱紧眉头,也只是不想让你再向前一步,因为前面就是悬崖峭壁了”
“也许吧但在没有得到我为什么会出海,为什么会出现在锡兰国等等的这个无法言说的答案之前,他们始终是对我抱有疑虑的”
“那又如何?”海煞,说,“就算有一天,门主真做了对我们鲛人不利的事情,我们也会原谅门主的,因为我们知道,门主定是有苦衷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到时,我们也依旧会继续信任门主的对于殇沫他们,在海煞看来,就算门主暂时无法解开他们心中的种种疑虑,但他们也是同样信任门主、关心门主的。至少,门主的确做了很多为他们着想的事情啊”
冷溶月将脸颊一侧紧贴在桌几上,嘟了嘟嘴,“事实上,我也把他们都留在了锡兰国,连一条船都没有给他们留下。他们见我跳崖,应该是会去崖底寻我的吧”
“可他们若寻不到我,会不会去原本‘飞鱼帆舟’停靠的海岸边继续找寻我呢”冷溶月微弱地说,“可,我们也终是驾驶着‘飞鱼帆舟’离了去”
“没有关系的,他们日后也会体谅门主的用意的,门主不是已在谋划让郑和大人第四次出海了吗?”
“是有谋划,但成不成也不是我能完全左右的”
“海煞只想说,只要门主保持心中的那一份善良与纯净,终会得偿所愿,远离所有的伤害与误解的”
冷溶月未答。
“门主,你可知,这世间如你这般拥有着无上权重之人,且还能够保持住一份善良与纯净的,已少之又少了”
冷溶月仍旧未答。
海煞低垂眼帘间,又是柔情一笑,他接连抚摸着冷溶月的头发,随后,又轻柔的为冷溶月盖上了绸毯,静静地看着、守着
良久后,他侧身缓缓地拾起洒落在船板上的酒碗,从酒坛中舀了一碗酒,慢慢地饮着,细细地饮着
“门主你太累了好好的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