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别哭了好不好？您这样我心里更难受……”
言知乐走到病房外，刚准备敲门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母亲言兮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不久前刚哭过的缘故。
病房里还隐隐约约传出抽泣声，应该是奶奶。
联想到刚才阿水说的话，言知乐心紧紧揪在一起。
她抬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下，一时间进退两难。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家人？纵然是他们肯原谅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门外站了足足五分钟，言知乐这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估计是孩子们回来了。”言兮朝门口看了一眼，连忙把眼泪擦干净，迅速调整情绪，不想孩子们进来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愿看到，她帮不上忙，起码不能让孩子们再为她担心。
言知乐敲完门特意停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言知乐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针尖上，像是奔赴刑场的犯人，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行。
门口玄关处做了屏风遮挡设计，屋里的人需要等来人走过屏风转过弯才能看到进来的是谁。
正常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言知乐走了很久。
终归还是走到了尽头。
“小六儿？！”
言兮看到女儿，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起来，朝她走了两步却又猛地停住脚，不敢再上前，老太太说裴公说她现在记忆错乱，并不认识他们了。
明明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却隔着万水千山。
刚才好不容易擦去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言兮用手掩面，失声痛哭。
老太太眼圈通红，吸了下鼻子，伸手想要扯一下言兮，奈何距离有些远没有够到，她轻声说道：“兮兮，你这样会吓坏孩子的。”
言兮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情绪失控，她可控制不了。
“……”言知乐张张嘴，如鲠在喉，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抱歉的，道歉的……到最后却只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老太太努力弯起唇角，挤出一丝笑容，“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不……”言知乐摇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奶奶，妈妈，对不起。”
老太太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嗫喏着，许久没发出声音。
言兮也在片刻后停止了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颤抖着手伸向她，“你……你……你是我的小六儿吗？我的小六儿回来了吗？”
言知乐跪着上前来到她身边，“是我，妈妈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
言兮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哭声再起。
母女俩抱着哭成了一团，旁边老太太也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三人这才逐渐收了眼泪。
“于飞那个贱人，最好别让我逮到她，否则看我怎么弄死她！”
周玄英骂骂咧咧推门进来，一抬头看到眼睛哭得通红的言知乐，愣了下，试探着叫了声：“周小六？”
“四哥。”言知乐回他。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身体被人朝前一拉，脑袋撞在了一堵肉墙上，眼泪险些又出来。
周玄英动作粗鲁地将拉拉到了自己怀里，用力抱住，“周小六，你要是再敢给我搞失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