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行“嗯”了一声,“她现在怎么样?”
周清梵:“不太好。”
提起这件事情,周清梵的脸色也凝重了不少,“可能要长期服药了。”
祝璞玉的焦虑抑郁早在跟温敬斯吵架最凶的时候就有征兆了,温敬斯空难的事情直接成了导火索引爆了病情。
加上怀孕激素的变化,她现在的情况很棘手。
陆衍行沉吟片刻,“孩子她打算怎么办?”
周清梵:“留下。”
这个决定祝璞玉前几天就做出来了。
陆衍行点了点头,“他知道的话应该挺高兴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温敬斯。
提起温敬斯的时候,陆衍行的声音都放轻了不少,他身上的锋芒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周清梵看得有些愣怔,她是第一次见到陆衍行这么“柔软”的一面。
温敬斯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高。
周清梵喉咙口有些哽,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艰涩地开口:“他一定也不
希望你太难过,好好生活吧。”
陆衍行听着周清梵安慰的话,艰涩地扯了扯嘴角,随后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很多大道理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实在太难,他已经习惯了生活里有温敬斯的存在,他人生中最挣扎最艰难的岁月,都是温敬斯陪他一同过来的。
如果没有温敬斯,他的人生可能是另外一种光景了。
陆衍行从来没有想过,温敬斯会从他的世界消失。
周清梵看到陆衍行揉眼睛,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到了他手边,轻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打扰你。”
陆衍行低头看着周清梵递上来的纸巾,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接。
他抬眸看向周清梵,哑然问她:“为什么。”
周清梵愣了一下:“什么?”
陆衍行:“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为什么要安慰他?
之前他那样对她,她不恨他么?
他以为,看他这样子,她应该很开心。
周清梵这下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她平静地说:“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我不会混淆的。”
她将纸巾塞到了他手里,“我不打扰你了。”
周清梵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便转身下楼了。
陆衍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包纸巾,死死地攥住。
她好像很擅长随手为他留下点儿什么,然后转身离开。
当年的药,如今的纸巾,都是如此。
她走得很潇洒,可他却会被这些小物件困在原地—
—
半年多了。
陆衍行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忍着再也不去找她了。
可她刚刚的几句话,又开始动摇了他的决心。
没有人知道,他这半年多是怎么过来的。
无数次想去找她,又无数次忍住。
即便他知道周清梵对于他有没有碰过其他人根本不在意、更不可能吃醋膈应,可他就是迈不出那一步去找她。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