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站起来,在婆婆的旧衣箱底,翻出了那件早已准备好的寿衣,在大家的帮助下,帮她穿上。
穿好后,三婶婆婆半躺在床上,微微喘着点气,说:“不要担心我……生老病死,很自然的事……你们要好好生活下去……”
说完后,三婶婆婆幽幽地看着释小北,又流下泪来,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永远地闭了起来。
见此情景,三婶和大姑高声大哭,释峰和释小北也流着泪,四个孩子被吵醒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大人哭着,也都一起哭了。
近处的左右邻居们,听到哭声,都纷纷串上门来,这种情况,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尽力劝着主家人们。
张三在开完会后,看着三婶婆婆不舒服,就没有回去家里睡觉,出现了这种事,张三想起三婶婆婆对他的好,也放声恸哭。
“小北哥,你看,要通知一下谁吗?”张三问道。
这个半夜时候,亲戚们远的有几公里开外的,近的也就在隔壁的青平村,现在通知他们来也没用。
释小北想了一会,说:“你去青山叔家。”
张三点点头,煤油灯也没提,就着外面的月亮光跑去了。
释家院子和大厅里,都点上了大大的煤油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大家都记得释小北的好,听到哭声,就相互通知,都来释家看看,劝劝。
张三带着叶青山和叶晓静也进来了。
叶晓静看着大家都在哭,也流泪了,扒拉开人群,进了三婶婆婆的房间,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拉着三婶婆婆的手,大哭起来。
叶青山作为老人家,当然稳重多了,握了握释小北的手,又拍了拍释峰的肩膀,说:“老释,准备一下后事吧!”
释峰和三婶,从房间衣箱里扯出黄白色的麻孝服,给自家人给穿上,不够的,就用布条围了,或者弄个方块布,四周打结,作为帽子一样套上。
“烧倒头纸吧!”叶青山对整个程序有经验,释峰点点头。
释峰清散了众人,让几个本家人帮忙,在厅堂搭了个简易的“床”——下面放三条长凳,上面铺上木板,垫上草席。
大家小心翼翼将三婶婆婆抬到厅堂木板床上,双脚朝里头朝外放好。又在前面放个“老盆”,给大家烧纸。
三婶去厨房盛了一碗饭,作为“倒头饭”,让三婶婆婆吃上最后一碗饭,持灯照明,走上通往阴间的路。
大家都轮流跪到“老盆”旁,给在那边烧纸哭丧。
叶青山看着差不多了,对释峰说:“得去祖坟那里,报庙号。”
就是说,去给祖先报个信,家里有老人死了。
因为三婶一家是后面改嫁过来的,所以需要报两家的庙号,释峰和三婶,各找了伴,连夜出去了。
接下来晚上也没什么事了,叶青山让邻居们都回去,自己留了一会,也回去了。
叶晓静不肯回去,说要守着三婶婆婆,叶青山也由着她。
释小北让弟弟妹妹们去房间睡,张三留着打点杂事。
等到释峰和三婶报完庙号回来,号召大家都去休息,不然第二天就没精神了。
释小北让叶晓静去自己的房间睡,自己则躺在那把竹躺椅上,闭目养养神。
……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早早起了来,三婶、大姑和小莲在厨房忙碌着,释峰早早就骑着自行车出去,给亲戚们报丧。三婶那边没什么亲戚,释峰这边也就几家而已,不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释家大小都穿上了孝服,亲戚们来时,就赶忙到外面迎接,跪下磕头,这是农村的规矩。
叶青山叫了村里的“地仙”(风水先生),确定了死者入棺时间。
村里木匠平常也有做棺材,释峰又马不停蹄,带上钱,叫上几个本家兄弟,去抬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