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宁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沐儿,你准备一下,开始第三轮比试。”
沈云沐抱拳:“是,父皇!”
翡沙的绿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太子殿下,我是不会输的,最后一轮比试,我会拼尽全力,为了彪云山,为了蛮族所有失去家园的人民。”
翡沙转过身,哈尔赤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巨大斧头扛了上来,翡沙一把接过,旋转了几下,扬起一阵尘土。
沈云沐往前走,肖燕回抬手拦住了他。
“小云儿,你知道,你必须赢。”
沈云沐沉默了半晌,大步从肖燕回身边走过,肖燕回轻轻打开折扇,姜素轻声说:“你觉得他会听你的吗?”肖燕回浅笑低头,没有说话。
第三轮比试开始,烈日当头,翡沙紧握劈天斧,沈云沐站在他的对面,抽出腰间长剑,剑尖泛着寒光。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向彼此,翡沙高高举起斧头,朝沈云沐劈砍下来,夏以菱惊呼一声,闭上眼不敢看了。
一阵清脆的响声,身边的沈元楚激动地拉住了夏以菱的衣袖,夏以菱缓缓睁开眼,骄阳之下,沈云沐单手持剑,挡住了翡沙的斧头,翡沙瞪大了眼睛,手臂微微颤抖,他低下头,对上了少年清冽的眼睛。
沈云沐动作潇洒地挥剑,两人往后退了几步,翡沙有些踉跄,沈云沐稳稳站定,翡沙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沈于沐的睫毛低垂,掩去了眼底的情绪,但翡沙还是能看到,那黑色瞳孔里,翻涌着的冰冷杀气。
王副将遥遥看着,露出了笑容,这一刻,沈云沐身后似乎有千军万马,他又看到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
沈云沐挥剑冲了上去,翡沙急忙举起斧头遮挡,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兵戎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肖燕回站在一边,姜素的眼球缓缓转动。
“肖大人,你觉得谁会赢?”
“小云儿。”肖燕回注视着少年矫健的身影,“但是他不会。”
姜素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
翡沙的斧头朝沈云沐斜砍来,沈云沐往后一仰,翡沙瞪大了眼睛,锋利的劈天斧快要收不住,往站在校场边上服侍的宫人砍去,宫人们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一瞬间,鲜血飞溅。
周围安静了,空气仿佛冻结,鲜红的血顺着劈天斧,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翡沙惊讶地看着沈云沐,沈云沐挡在了宫人面前,用手握住锋利的斧刃,翡沙还没来得及反应,沈云沐挑了一个干净漂亮的剑花,劈天斧脱手,掉在地上飞出去很远。
翡沙呆住了,沈云沐收剑,面无表情,他的左手已经血肉模糊,姜素走上前来,将金创药洒在沈云沐的伤口,为他包扎。
翡沙若有所思,然后他抬起头,大声说:“太子殿下,我输了。”
“你没有输。”沈云沐的语气淡然,“你的武器落地之前,伤了我。”
翡沙愣住了,宁帝严厉的声音传来:“沐儿,你在说什么?!分明就是你技高一筹!”
翡沙看着沈云沐,说道:“太子殿下,若不是为了救这几个宫人,你根本不会受伤。”
沈云沐张了张嘴,翡沙掀开银披风,单膝跪地。
“这是我们蛮族的礼仪,代表着拜服和最高的敬意,太子殿下,这次是我输了。”
哈尔赤垂下头,单膝下跪,其他的蛮族侍卫也和他们的王子一起,向沈云沐行礼。
看台上,沈云泽眼神阴沉,沈云珩快要把酒杯捏碎,宁帝坐回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衣袖,怜贵妃观察着他的表情,宁帝看着她,露出了微笑,怜贵妃也笑了起来,为他倒酒。
“陛下,臣妾说过了,太子殿下一定能赢的。”
沈云沐咬了咬牙,转过身,对着看台的方向抱拳行礼:“父皇,彪云山的山火虽然不是我们宁国刻意为之,但也确实是我们没有考虑到风向,儿臣以为……”
“咳咳咳!”宁帝咳嗽了几声,他把酒杯递给怜贵妃,怜贵妃替他续酒,宁帝轻轻抚摸怜贵妃的脸颊,看着她脖子上的粉珍珠项链,说道:“你今天戴了这条项链啊。”
怜贵妃微微一笑:“是啊,臣妾很喜欢陛下送的粉色珍珠,很衬臣妾的肤色,而且这么炎热的天气,珍珠依旧是触感冰凉,臣妾佩戴着,觉得很舒服。”
宁帝点点头:“嗯,爱妃戴上,楚楚动人,娴雅大方。”
宁帝看向翡沙,徐徐开口:“翡沙王子,朕会给你一个说法,朕会补偿蛮族黄金百两,良马五十匹。”
翡沙闻言,站起身,大声说道:“多谢陛下!!”
前排的朝臣起立,夏以菱和沈元楚跟着他们行礼:“陛下英明。”
比试结束,沈云珩拂袖而去,翡沙深深地看了沈云沐一眼,眼睛里有感激和钦佩,一切尽在不言中。
宁帝走到沈云沐面前,看着他左手上的绢帛,摸了摸他的脸颊,语气怜爱:“沐儿,辛苦了,你今天做的很好,回东宫好好休息。”
“多谢父皇!”沈云沐急忙行礼,宁帝笑了笑,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沈云沐缓缓舒了一口气。
“沈云沐!”夏以菱和沈元楚提着裙子跑了过来,沈元楚挽住了沈云沐的胳膊。
“六哥哥好厉害啊!!楚儿好生敬佩!刚才你受伤的时候,以菱姐可担心了,我瞧她差点哭了呢
!”
“楚儿……”夏以菱的脸颊红了起来,她轻轻握住沈云沐的左手,小声道:“沈云沐,你没事吧?疼不疼?”
“我没事,不疼。”沈云沐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奇怪,师父去哪里了?
宫道上,秦总管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方才沈云沐在校场上的英勇,宁帝哈哈大笑:“秦祝,你是不是也认为,朕这个六儿子,最像朕?”
秦总管笑眯眯地:“这……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了,当然比不上陛下的神武英勇。”
“是啊。”怜贵妃附和道,“不过臣妾知道一句话,虎父无犬子。”
“哈哈哈哈,你呀。”宁帝轻轻刮了一下怜贵妃的鼻子,突然,怜贵妃摸了摸衣袖,面露难色:“陛下,臣妾绣的寒菊丝绢落在校场了,容臣妾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