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沐点了点头,他说道:“当日在风露客栈,师父说我们和他们很快能再见面,那时候,师父就看穿了他们的身份。”
肖燕回回答道:“没错,木箱上的锁,是用滴水铜打造,这种铜锁只有蛮族显贵,在运送极其重要的物品时才可使用,锁上的腾蛇烙印,也是王室标记。”
“原来如此……”沈云沐喃喃道,“师父,我觉得蛮族王子来者不善。”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肖燕回的眼神深沉,“蛮族与宁朝始终没有撕破脸,蛮族王子不可能这样毫无分寸,处处挑衅,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事,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那个人居然是翡沙王子?”
“什么?”沈云沐疑惑地看着肖燕回,肖燕回摇了摇扇子,重新露出了笑容:“小云儿,明日的比试有信心吗?”
沈云沐点了点头,肖燕回揽过他的肩膀。
“走吧,回燕沉宫,我陪你再练习一会儿。”
两人走下楼梯,身影渐渐走远……
午后,帝都一栋华丽奢侈的宅邸。
沈云珩喝了一口酒,面带怒气地说:“今日沈云沐在乾宁殿出尽了风头,他身边有那个妖人相助,若明日当真赢了比试,朝中还有本宫的立足之地吗?!”
沈云珩把酒杯一扔,看到了站立在柱子前,如白兔一般纯真无害的蓝衣女子,沈云珩眉角一扬,慢悠悠地站起身,唤出她的名字:“碧落。”
蓝衣女子上前一步:“属下在。”
“我把你从三千鸦带出来,现在,正是你发挥用处的时候了,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太子赢得明天的比试,明白吗?!”
碧落抬起冷幽幽的眸子,声音清脆悦耳:“属下明白!”
深夜,燕沉宫里,姜素给肖燕回诊脉,肖映瑶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姜素。
过了一会儿,姜素皱起了眉,肖映瑶急忙问:“姜姐姐,我三哥哥怎么了?”
姜素缓缓开口:“肖大人脉象急促,有急火攻心之兆,肖大人心情焦虑,是因为明日太子殿下与蛮族王子比试一事吗?”
“啊?又是因为那个沈云沐啊?他怎么总是让三哥哥担心啊……”肖映瑶自顾自地嘟囔。
肖燕回叹了口气:“姜大夫,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殿下年轻,我怕他被奸人所害,我已禀报陛下,明日比试,我会全程在现场陪着小云儿。”
姜素点了点头,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包,放到肖燕回手里。
“既然如此,肖大人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你不要思虑过度,这样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肖燕回勾了勾唇角,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姜大夫。”姜素对肖映瑶说:“看着他。”肖映瑶急忙点头,姜素转身,走出了燕沉宫,肖燕回起身,打了个呵欠,肖映瑶也跟着起身,凑到了肖燕回跟前,肖燕回看着她猛然靠近的娇俏脸颊,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下巴。
“映瑶,你干什么啊?”
肖映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着你。”
肖燕回无奈,他拿起扇子,敲了敲肖映瑶的额头。
“傻瓜,你这么听你姜姐姐的啊?你放心吧。”肖燕回看向窗外,眼神深沉,“今晚睡不着的,另有其人。”
夜晚的皇宫,被严肃和静谧笼罩,风回荡在四面墙间,发出冰冷的呜咽。
姜素走在宫道上,突然一道黑影从她的头顶掠过,姜素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眯起眼睛,借着月光,她看到不远处的柏树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一阵风吹过,身影消失不见。
第二日,辰时三刻。
骑射场,宁朝皇室坐在观看台上,蛮族侍从坐在对面,隔着一片宽阔的草地,呈现出微妙的对峙状态。
银披风绿眼睛的男人在正中间,蒙着面,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微敞的披风下隐约可见肌肉紧实的小麦色腰身。
宁帝表情严肃,眸若寒潭,身边坐着怜贵妃和其他几个高位妃嫔。
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坐在第二排,面前的桌上摆着瓜果点心。
第一排坐着朝中重臣,宁国最小的公主沈元楚,还有夏侯之女夏以菱。
夏以菱穿着牡丹妆花缎襦裙,发髻上点缀着粉蓝色的珠翠,簪子上的流苏摇晃在饱满白皙的脸颊边,犹如新月边的繁星。
她特意装扮了自己,有些紧张期待地往骑射场上张望。
沈元楚吃了一块桂花糕,看着夏以菱,咧开嘴笑了:“以菱姐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是为了我六哥哥吗?”
夏以菱脸红了,她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嘟囔道:“谁,谁为了他啊!”
沈元楚噗嗤一笑,像模像样地说:“楚儿听母妃说,以菱姐的父亲坐镇西北,以菱姐身份尊贵,是未来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楚儿,你别闹了!”夏以菱说着,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沈元楚趴在桌子上,小脑袋左晃右晃,她的母妃箬嫔坐在后面,小声提醒她:“楚儿,不得无礼!”
宁帝看着小女儿毛绒绒的后脑勺,语气带了几分纵容:“由她去吧,她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坐得住。”
箬嫔无奈,只得小声说:“陛下宽和,臣妾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怜贵妃看着小公主的侧脸,露出了怜爱的笑容。
沈元楚眨了眨眼睛,说道:“以菱姐,那个南鸢国的质子殿下也在诶!”
夏以菱皱了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肖燕回坐在角落里,一身白衣,轻摇折扇,乌发下是轮廓立体的脸庞,他同一帮子腐朽味道的朝臣格格不入,干净明亮得像从山水画里走出来,就连他头顶的天空也湛蓝如洗。
沈元楚撑着脑袋:“我听宫女姐姐说他像狐狸精一样好看,原来是真的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夏以菱嘟囔,“沈云沐让他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