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坐满了人,都是云溪村的村民,男男女女有老有少,他们身上布满了黑斑,严重的已经陷入了昏迷,洞子里锅碗炉灶应有尽有,药盅里还有剩下的药渣。
姜素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小脸脏兮兮的,眼睛却极其明亮,瘦弱的小手里紧攥着一截黑色的炭石,姜素蹲下身,语气柔和:“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星。”女孩看着姜素,眨巴着大眼睛回答。
“小星,你爹娘呢?”
小星低下头,小脸上写满了忧伤,姜素叹了口气,她摸了摸小星的头发,为她把脉,肖燕回和沈云沐从桶里舀水,分发给村民,沈云沐将水端给周游,周游接过,急忙说:“多谢沈公子。”
“周大夫,你辛苦了。”
“不苦。”周游喝了口水,眼里满是忧伤悲悯,“云溪村的村民原本安居乐业,生活祥和,却被怪病毁于一旦,唉……”
肖燕回看着两人,姜素走到他身边:“别看了,你的小徒弟又不是小孩儿,不需要你随时盯着他。”
肖燕回摇了摇扇子,转过身,轻声道:“表妹,村民们怎么样?”
姜素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替他们诊脉,虽说村民们的体质都十分虚弱,但是气血流通,呼吸匀畅,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服用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材,虽然不能恢复健康的体质,但是性命无虞。”
“如此便好,不过……”肖燕回眼神一变,“他们的病情得到缓解,是远离了村庄的缘故吗?”
姜素点点头:“很有可能。”
肖燕回的眸子一沉:“这么说来,紫夜叉就藏在云溪村里。”
姜素和周游熬了药,分发给村民们,山洞里响起轻微的鼾声,周游躺在地上小憩,姜素怀里抱着小星,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肖燕回朝沈云沐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出山洞,肖燕回翻身上马,说道:“小云儿,我现在可以确定,紫夜叉就在云溪村里,趁现在,我们回村去寻找。”
沈云沐点了点头,骑到马上,两人扬长而去,山洞里,一个人默默地站了起来……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昏,肖燕回和沈云沐把云溪村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之物,榕树下,肖燕回扇着扇子,嘴里呢喃:“难道说我的判断错了,不可能啊。”
沈云沐坐在他身边,这时,从屋顶上射下来一只飞镖,沈云沐眼疾手快,抬手抓住。
“师父小心!”沈云沐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直接飞身追了上去。
“小云儿!”肖燕回急忙跟上去,一直跑出了云溪村,沈云沐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地,懊恼地啧了一声,拿着美人扇的肖燕回追了上来。
“小云儿,跟丢了?”
沈云沐点了点头,肖燕回轻笑一声,俊美的面容如同狐狸一般。
“不过,某个人着急了,已经露出了马脚。”
“某个人?”沈云沐疑惑地看着他,肖燕回合上折扇:“小云儿,先回山洞吧。”
回到山洞,两人发现村民们已经醒了,姜素和周游正在煎药,看到他们,周游热情地招呼:“肖公子,沈公子,我醒来就没看到你们,你们去哪里了?”
肖燕回笑眯眯地回答:“哦,此处风景优美,我们到处去转了转,诶,周大夫额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周游愣了愣,抬手擦汗,露出了笑容:“哦,天气炎热,我又在炉灶边,失礼失礼。”肖燕回眸子一眯,没有说话。
姜素把药端给小星,小星正在画画,她丢下炭笔,接过碗,乖乖地把药喝完,然后因为药苦,小脸皱成了一团,姜素看着她,问道:“小星,苦吗?”
“唔唔,不苦……”小星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嘴里嘟嘟囔囔,看她的样子,姜素忍俊不禁,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梨膏糖,喂给她吃。
“好些了吗?”
小星吃着糖,脸上的痛苦消失了。
“哇,好甜!”
姜素勾起唇角:“小星,苦的话可以告诉姐姐,姐姐有一个妹妹,她也很怕苦的。”
“嗯!姜姐姐你真好!”小星咧开嘴,露出了笑容。
“表妹,原来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啊。”肖燕回走了过来,他摸了摸小星的头发,看到地上有一张纸,上面画着房屋、树木和河流,笔触稚嫩,歪歪扭扭,肖燕回愣了一下,捡起来问道:“小姑娘,这是你画的?”
小星用力点头:“嗯,我画的云溪村!姜姐姐,哥哥,村长说我们的村庄受到了魔鬼的诅咒,这几年又是地震又是怪病,是真的吗?可是,小星想家了……”小星低下头,姜素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肖燕回看着画,眼底闪过一抹暗光,他蹲下身,注视着小星,缓缓开口:“小星,世间没有魔鬼,就算有,也藏在人的心里,哥哥跟你保证,会破解云溪村的诅咒,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小星看着他,点了点头。
亥时三刻,月黑风高,一条蜿蜒的河流,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肖燕回走到岸边,往河水里面望去,黑洞洞的一片,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躲藏在水面下,伺机而动。
他脱下外衣,深吸一口气,跳入了河水中,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个黑影走了出来,跟着跳了下去。
山洞里,沈云沐猛地惊醒,他起身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肖燕回的身影,他站起身,走出山洞,借着清冷的月光,他看到地上有一幅画,沈云沐好奇地捡起来,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暗叫一声不好,直接飞身上马,朝山下赶去。
河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肖燕回往下游,突然,一抹紫色的光芒照亮了肖燕回的视线,他瞪大了眼睛,看到了一尊陷在泥土里的紫玉菩萨,菩萨闭着眼睛,经过多年的河水冲刷,身上的金粉已经褪尽,露出了本来的面貌,那是一颗巨大的陨星,闪烁着令人不安的紫色光芒。
肖燕回继续往下游,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紫夜叉出现在他眼前,它们被雕刻成各种形状,龙凤玉壶、九天玄鸟、月宫玉桂……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紫色的光芒连成一片,照亮了湖底,一缕鲜红在肖燕回眼前荡漾,他皱了皱眉,摸了摸鼻子,摸到了一股温热。
这紫夜叉果然厉害,肖燕回正想着,一只胳膊从后面扼住了他的脖子,肖燕回瞪大了眼睛,挣扎起来,水流削弱了他的力气,黑影死死地抱住他,肖燕回神情痛苦,慢慢不再动了,黑影松开他,朝岸上游去,肖燕回闭上眼睛,缓缓下沉,黑发飞扬,白皙的面庞被紫光照亮。
黑影上了岸,正想捡起岸边的衣服,突然听到了马蹄声,他急忙躲进了旁边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