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帝都,天空逐渐开阔起来,肖燕回和沈云沐骑在马上,姜素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一路上停停走走,第三天天色黑尽,三人到达了云溪村,沈云沐牵着马走进去,村子里十分静谧,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他低声说:“这里未免有些太安静了。”
肖燕回看着远处的麦田,姜素的声音响起:“肖大人,太子殿下,我们找地方投宿吧。”
肖燕回摇着扇子回身:“姜大夫,出门在外,你这称呼该改改。”
姜素挑了挑眉,缓缓开口:“肖公子,沈公子。”肖燕回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四周,说道:“今晚,我们怕是找不到地方住了。”
“为何?”沈云沐疑惑地看着他,肖燕回用折扇轻点:“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门口的水缸飘满了落叶,门梁上有蜘蛛网和灰尘,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村子里已经没人了。”
“什么?!”姜素瞪大了眼睛,一阵阴风吹来,沈云沐感觉汗毛倒立,姜素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这里的村民全都身患重病,怎么可能全部消失呢?”
肖燕回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他们不会走得太远,太晚了,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明日天亮了,再上山去寻找。”姜素和沈云沐表示赞同。
三人在村东头找了一个破庙,姜素睡在神像的左边,侧着身子,手里拿着一块残破的玉佩,眼神深远,仿佛蕴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沈云沐和肖燕回睡在右边,沈云沐枕着手臂,看着肖燕回,肖燕回闭着眼睛,轻启薄唇:“小云儿,你睡不着吗?”沈云沐愣了一下,急忙移开视线,肖燕回睁开了眼睛,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怎么,你怕我又犯病?”沈云沐愣住了,肖燕回侧过头,黑暗中,沈云沐看不清他的眼神。
“昨晚,我醒了一次。”
沈云沐眨了眨眼睛。
“我很可怕吧?邪祟,是我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词,连我的亲生父亲也害怕我,小云儿,若是……”
“我不觉得你可怕。”沈云沐打断了他,肖燕回愣住了。
“我上过战场,刀光剑影,不管多危险我都不曾眨过眼睛,肖燕回,我不是你以为的,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你是我师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定会护你。”
肖燕回转过头,不一会儿,从黑暗里发出一声轻笑:“我还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姜素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不是我想打扰你们师徒交流感情,但现在很晚了,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呢。”
沈云沐不说话了,肖燕回笑了笑,打开扇子,盖在了自己脸上。
清晨,肖燕回打了一个呵欠,昨晚睡得很好,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他取下扇子,一张陌生男子的脸映入他的视线,男子满脸胡须,面颊黑瘦,眼角的纹路犹如龟裂的土地,可怕的是,他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脖子上鼓起一个巨大的脓疮,他朝肖燕回伸出手,肖燕回瞬间警觉,扇子一挥击中了男子的右眼。
“啊!”男子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叫起来,这声音惊醒了沈云沐和姜素,沈云沐翻身起来,一把将男人拿住,语气严厉:“你是什么人?师父,你没事吧?”
肖燕回摇着扇子,急忙道:“我没事,你看看他!”
沈云沐放开男子,问道:“公子,你没事吧?”男子捂着眼睛,嘴里发出呻唤,肖燕回站起身:“抱歉啊公子,在下实在是下意识的反应,我……”
“你是大夫?”姜素的声音响起,肖燕回和沈云沐愣住了,这才注意到地上放着一个紫檀木,雕刻着白虎的药箱,肖燕回打量着男子,微微皱起眉。
男子掬手行礼:“在下姓周,单名一个游,这么多年,在下一直云游四海,四处行医,姑娘与我是同行啊。”
姜素点了点头,肖燕回和沈云沐急忙回礼:“原来是周大夫,失敬失敬。”
肖燕回摇着扇子上前:“周大夫,你的伤没事吧?在下仔细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周游抬起手,一副怕了他的样子,“我没事,三位是……”
肖燕回微微一笑:“哦,在下姓肖,单名一个燕,这是我的徒弟沈云,还有这位姜姑娘,是在下的表妹。”
表妹?姜素挑了挑眉。
“我们三个都是梦梁县人士,家中做药材生意。”
“药材生意?”周游眸子一亮,打量着肖燕回,“这么说来,你们也是为了云溪村怪病而来?”
姜素走到肖燕回身边,说道:“是的,我自幼学医,也和周大夫一样,常常四处云游,听闻云溪村的事情,就想来看一看,替村民诊治,我表哥不放心,就跟着我一起了。”
肖燕回轻笑一声,姜素瞪了他一眼,周游的眼里流露出了钦佩:“原来如此,姑娘心怀仁义,可谓杏林典范。”姜素轻勾了一下唇角:“周大夫也一样,周大夫,云溪村的村民都去哪里了?”
“我把他们转移到山上去了,附近还有几个村落,我怕是瘟疫,会蔓延到其他地方去。”
姜素愣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
周游说道:“我这次下山,是来取水的。”闻言,肖燕回打开折扇:“既然如此,我们就和周大夫一起取水吧,反正,我们也要帮忙诊治云溪村的村民。”
周游愣了一下,缓缓抱拳:“那就多谢三位了。”
三人跟着周游,走了几里路,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湖泊,微风徐来,水面上泛起淡淡的波澜,装好了水,沈云沐和肖燕回赶着马车,周游坐在车头指路,四人一起进了山。
快到午时,马车到了半山腰,周游跳下车,说道:“就在前面了。”沈云沐和肖燕回提着水,姜素跟在周游后面,周游拨开杂草和树枝,一个山洞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