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夏以菱嘟囔道,“你对那个南鸢质子也太好了吧?你手上拿的什么啊?”
夏以菱探头想看沈云沐怀里的名册,沈云沐急忙拿身体遮挡,夏以菱愣了一下,不依不饶起来:“是什么东西?沈云沐,你现在还有秘密瞒着我了是吧?”
沈云沐有些烦了,直接转身接过肖映瑶手里的名册,大步朝东宫走去。
“沈云沐,沈云沐!!”夏以菱追了几步,见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咬了咬牙,回过身,却发现肖映瑶也不见了,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奇怪,怎么跑得这么快?”
深夜,东宫依旧掌着灯,沈云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手执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串名字,明天要一一去排查。
放下笔,他伸了个懒腰,想起姜素的话,去看看他吧,想想他今天说的话,仔细想。
师父今天都说了什么话?沈云沐回忆着,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原来如此……他站起身,披了件衣服,离开了东宫。
疏星苑,这里是犯了错的宫人关禁闭的地方,周围有些萧索,门口站着侍卫,沈云沐没有走正门,他绕到了院子后面,白天时,肖燕回问过,歪脖子树上的燕子窝还在不在,他看向那棵歪脖子树,果然,一抹潇洒的身影倚在树上,月光清冷皎洁,肖燕回摇着扇子,皮肤呈现出玉一般的光泽,他没有梳发髻,黑发散落在腰间,眉眼如画,嘴唇像是从雪地里开出的一抹红梅。
沈云沐走过去,靠在墙上,轻声说道:“师父,你睡不着吗?”
过了一会儿,男人好听的声音响起:“你不也还没睡吗,小云儿。”
“……我正在查十年前的那个镜坊宫女。”
“辛苦了。”
“这起案子很奇怪。”沈云沐低声说,“父皇突然出来阻止,我想,是昭皇贵妃不想我们继续往下查,这一切难道和她有关?姜大夫说陈妃娘娘的体内有大量毒素,她的疯病是有人刻意为之,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师父,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玉器失窃案。”
肖燕回沉默了,他扯下一片叶子,轻轻吹起来,悠扬却又带些哀伤的曲调飘散在夜风里。
沈云沐抱着胳膊,抬起头看月亮,过了一会儿,乐声停了,沈云沐勾起唇角:“好听,师父会教我这个吗?”
肖燕回轻笑一声:“小云儿真是什么都想学啊,小云儿,这起案子,你还想继续查下去吗?”
“当然了!”沈云沐坚定地说,“琳琅姑娘的父亲,不是被冤枉的吗?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肖燕回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真相,让人难以承受呢?”
沈云沐愣住了,他抬起头:“师父,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说,你察觉到了什么?”
“小云儿。”
“嗯?”
“如果你还想查,就带上姜大夫吧。”
“姜大夫?为什么?”沈云沐有些惊讶。
“她能帮你。”肖燕回说完,拿起叶子,清冷的调子仿佛能飘进月宫里。
次日,沈云沐身边带着两个人,肖映瑶和姜素,一起寻找名单上的宫女,奇怪的是,那些宫女不是早就已经出宫了,就是去世了,名单上只剩下一个名字。
“云裳……”
几番打听,竟然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云裳,她住在引芳阁最偏僻的偏方,沈云沐推开门,里面的家具简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宫女蜷缩着身子,坐在桌边。
沈云沐走过去,打量着她,云裳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某处,双唇紧抿,沈云沐喊了她一声:“云裳姑姑。”
云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珠子倒是转了转,看向沈云沐,她的眼神浑浊而呆滞。
“感觉好奇怪啊。”肖映瑶小声说,“姜姐姐,她是不是已经失心疯了?”
姜素走过去,翻开她的眼皮观察着她的瞳孔,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诊脉,过了一会儿,姜素开口道:“髓海失充,气血不足,淤血阻窍,她患上了痴呆症。”
肖映瑶皱起眉:“痴呆症?这十年前镜坊的宫女不是走了就是死了要不就是痴呆了,也太巧合了吧?”
“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沈云沐说,“肖映瑶,你有带梨膏糖吗?”
闻言,肖映瑶挠了挠脸颊,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你在说什么?”
“行了,别装了,霁月清风都告诉我了,你经常翻墙去宫外买梨膏糖。”
姜素忍俊不禁,肖映瑶的脸红了,她从袖子里翻出一块澄黄色的糖果,塞到沈云沐手里,嘴里嘟囔:“霁月清风果然是你的眼线,怎么什么都说啊……”
沈云沐把梨膏糖递给云裳,声音里带些诱导:“云裳姑姑,你想吃糖吗?”
“糖?糖……嘿嘿……”云裳伸出手,一把抓过梨膏糖,塞进嘴里。
“嘿嘿嘿,甜,好甜……”
云裳脸上是痴傻的笑容,沈云沐叹了口气:“不是她。”
肖映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凭什么可以这么确定呢?”
沈云沐说道:“她已经痴傻了,自然不可能隐藏自己的习惯,刚才她接糖的时候,用的是右手。”
肖映瑶恍然大悟:“哦!十年前那个宫女是左撇子!沈云沐,可以嘛,我三哥哥的本事,你还是学到了几分~”
沈云沐没有理会她,他低下头,看到云裳的脚边有一块手帕,他蹲下身,捡起手帕,看到上面绣着一朵清丽的荷花,沈云沐微微皱起眉:“这条手帕,好像是出自芸妃娘娘之手。”
“芸妃?”
“端儿!”云裳突然一把夺过手帕,笑得一脸痴傻,“这是端儿送给我的,端儿是我的徒弟,只有她会来看我……”
“端儿?”沈云沐愣了一下,急忙问,“云裳姑姑,你说的端儿,可是芸妃娘娘身边的端姑姑?”
姜素和肖映瑶对视一眼,云裳抚摸着手帕,喃喃道:“端儿的手艺最好了,以前在镜坊,皇后娘娘和陈嫔,最喜欢传她去磨治铜镜。”
“端姑姑以前也是镜坊的人吗?”沈云沐有些吃惊,“那为何,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