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菱伸出一只手,扶住沈云沐的肩膀,气喘吁吁:“沈云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你没看见我吗?”
沈云沐皱了皱眉,急忙抬起手轻拍夏以菱的后背:“你慢一点,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肖燕回缓缓打开扇子,夏以菱平缓了一下呼吸,她看着沈云沐,说道:“沈云沐,你到华漪宫来,问我堂姑关于先皇后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沈云沐低声回答:“我在查案,你别管了。”
“查案?!”夏以菱皱起眉,她看向肖燕回,眼里带了几分敌意,“你是堂堂太子,查什么案啊?我听宫女说你拜了肖燕回为师我还不相信,这个南鸢质子果然是妖孽,他对你施了什么妖法?!”
夏以菱往前一步,咄咄逼人,沈云沐急忙挡在肖燕回面前,微微皱眉:“以菱,不得无礼。”
看着他,夏以菱的表情变得委屈起来:“沈云沐,你居然为了这个妖孽凶我,你,你,你太过分了……”夏以菱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肖燕回看到两缕嫣红的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来,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夏小姐!”
夏以菱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沈云沐急忙扶住她,语气焦急:“以菱,以菱!”他翻了翻夏以菱的袖子,发现她换了一件新的衣服,他咬了咬牙,问道:“以菱,你的药油呢?”
肖燕回拿出一瓶药油,蹲下身:“这是姜大夫给我的。”沈云沐将药油抹在夏以菱的太阳穴上,夏以菱大口喘着气,逐渐恢复了过来。
沈云沐拿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担忧地说:“以菱,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再乱跑了。”
沈云沐叫来两个宫女,扶住夏以菱,然后他和肖燕回一起转身离开了,夏以菱看着沈云沐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染血的手帕……
“这就是你说的,你欠夏小姐的?”肖燕回摇着扇子问。
沈云沐点了点头。
肖燕回看着他:“夏小姐身体不好,也不是你的错啊。”
沈云沐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是我的错,小时候以菱喜欢进宫来找我,我不怎么搭理她,有一次,在御花园,她缠着要我爬树帮她摘落在树上的纸鸢,我不愿意,拉拉扯扯间,母后送我的玉佩掉进了荷花池,我很生气,对以菱说再也不想见到她,结果……当晚以菱偷偷回到御花园,跳进荷花池,捡起了玉佩,我把玉佩送给了她,但是她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这么多年了,身体一直不好。”
肖燕回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这桩婚事并不抗拒,但是……你并不喜欢夏小姐,如果因为愧疚而和她成婚,对她也不公平吧。”
闻言,沈云沐陷入了沉思,肖燕回深吸一口气,笑着摇扇:“好了,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师父,陈妃的夕颜殿在那边!”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先去找一个朋友。”
一炷香的功夫后,三人站在夕颜殿的门口,摇着扇子的肖燕回,一身玄衣的沈云沐,以及……背着药箱的姜素。
沈云沐转过头:“原来师父你说的朋友,是姜大夫。”
姜素微微皱起眉:“肖燕回,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一会儿得麻烦你帮个忙。”肖燕回朝姜素挤了挤眼睛。
走进夕颜殿,里面的摆设蒙上了薄薄的灰尘,房梁上挂着蜘蛛网,看上去很久没人打理,三人等了很久,才有一个小宫女低着头跑出来行礼:“奴婢青桃,参见太子殿下!”
沈云沐看到她的衣服上都有了补丁,他沉声说道:“青桃,我想见见陈妃娘娘。”
青桃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犹豫,肖燕回掏出一锭银两塞到宫女手中,青桃抬起头,对上了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麻烦青桃姑娘了。”
青桃缓缓站起身,轻声道:“太子殿下,请随奴婢来吧。”
三人跟着青桃走进内殿,看到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寝衣坐在铜镜前,手拿一把木梳子,梳着长长的头发。
青桃拿起一件外衣披在女子身上,小声说:“娘娘,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陈妃没有理会她,她调整了一下镜子,镜中反射出一张可怕的脸,涂满了厚厚的脂粉,甚至开始结块干裂,嘴唇涂得血红,陈妃拿起一支用尽了的螺黛,在眉毛上轻轻描摹,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啧了一声,掐着嗓子说道:“青桃,镜子是不是又浑浊了?快,去请镜坊的人来磨治……”
“娘娘。”青桃又重复了一遍,“太子殿下来了。”
“谁来了?”陈妃缓缓转过头,她站起身,走到沈云沐面前,披头散发,如同鬼魅,沈云沐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陈妃娘娘,儿臣……”
“陛下!”陈妃突然发出凄厉的喊声,她伸出手掐住沈云沐的脖子,眼睛血红,“陛下,为什么不来看晗儿?晗儿好想你啊!!你为什么要宠爱怜贵妃那个贱人?!你把晗儿忘了,你把晗儿忘了……”
肖燕回急忙去掰陈妃的手,青桃吓得浑身哆嗦,冲上来想要拉开陈妃:“娘娘,娘娘您冷静一点,他不是陛下,他是太子殿下啊!!”
陈妃不管不顾,她此刻的力道大得惊人,两根针扎在了她的脖子上,陈妃松开沈云沐,身体一软,青桃扶住她,沈云沐揉了揉脖子,转头看向姜素,姜素手里拿着银针,说道:“肖燕回,这就是你找我来的原因?”
“没错。”肖燕回拍了拍手,“姜大夫果然冰雪聪明!”
姜素没有理会他的夸奖,她拉起陈妃的手,把了一下她的脉,皱起眉:“血气虚受风邪,陈妃娘娘的癫症十分严重,彻底治愈的希望渺茫,我只能用梅花追雨针阵,让她的神智短暂清醒。”
肖燕回急忙道:“那就辛苦姜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