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康元帝一直在派人勘探各地石灰岩的消息,最后的结果令他十分满意,大邺拥有的石灰岩多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与此同时,他的手边又多了一本话本。
也正是从这一本话本开始,康元帝发现话本的作者或许远远不止这三人,而对话本上所写的各种小实验他也找了工部的人一一进行试验,没想到真的如同书中所写。
这让康元帝十分意外,又找来一些大臣询问,没想到果真如此。他立刻命人整理出来,成了官员们的必学之物。
康元帝的举动让许多官员们大喜,有了这份使用指南,就不用自己摸索了,可以节省不少时间,更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浪费。
但这却让侯、许两家十分不爽。
“尚书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之前本来想着让大家使用不熟练的时候派人在暗中多制造一些意外,但现在这本使用指南一出来,他的计划怕是不能很好地实施下去啊。
“许大人,你有些太急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或许不用我们出手也不一定啊。”说完他便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
不过三日功夫,便有一封弹劾地折子送到了康元帝的案前,折子中说余元州同镇守忻州的张承嘉来往密切,有相互勾结之嫌,还说这水泥根本就不是两个小孩儿发明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做成这种东西呢?
余文彦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人就是在欺负他没编制跟皇帝说不上话吧!
他自己蠢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是吧,世界是心的倒影这句话诚不欺他。这人自己脑子不发育不反省反省自己,倒是会找别人来背锅。
余文彦强烈要求余元州骂的难听点儿,人家上的这个折子,要是皇帝信了,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要不是现在没法骂这人像日本人,他一定用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骂这人!
余元州也没含糊,连着上了两本自辨折子,第二本纯属骂人的。
就连知府大人也上了折子为两人证明。
很快,皇帝的敕令也下来了,让大家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若是百官有什么不当之处,自有御史台和刺史盯着。
这简直就是将自己的态度摆到了明面上。
侯中安一点儿也不着急,有些种子只需要种下就好,到了时候,自然就会发芽的。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余文彦他们在忻州过完了年,之后不久便要重新启程,时隔一年,他们终于又等来了院试。
刘氏自然是选择同两个孩子一起回京,这让余元州十分难受,明明前段日子他已经跟刘氏认过错了,为什么对方还是没有那么在乎他呢?
余文彦听到余元州这样说的时候,就觉得这人脸怎么这么大呢?
他有些无语的说道:“父亲,难道你认错了,娘就必须要原谅你吗?”
听到余文彦这么说,余元州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儿子怎么能跟自己的老子这样说话。
但是那句话就像是山谷中传出的钟声一样,一遍一遍,回声久久都不能散去,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是啊,难道道歉了对方就一定要原谅自己吗,凭什么呢。
那天他被山贼刺杀的场景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一刻他是怎么想的呢?那一刻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甚至连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活下来的想法都没有,只有浓的化不开的惊惧。
可是,刘氏当时还要保护彦哥儿啊。
从那天开始,余元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将自己的精力全部都投入了工作当中,完全就是一副工作狂的架势。
也再也没有强求过刘氏的感情,既然伤了人家的心,那他尽力去修补就好了。
二月的忻州,山上还没有多少绿色,却有一些树,等不得更温暖的时候,迎着寒气开满了花。
回程的路上跟来时差不多,只是少了曾建业。
他在这边有了牵挂,倒是更愿意留在这里。
不过当余文彦听到他想将一家人都接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下:“师傅,这里到底是边关,再说气候确实没有开封宜人,您要不再多考虑一下吧。”
曾建业笑着说道:“知道了,你小子回去一定要好好考,考个秀才回来。”
“肯定行的,你们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一番道别之后,两家人又重新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这一路上并没有来时那样轻松,就算在马车上,也在探讨学问,若是遇到了好景方亦行便要让他们作诗,当然,若是遇到了衰景,也同样逃不过作诗的命运。
余文彦感觉自己总是在被诗文暴击,但是这也没办法,大邺的科举还挺看重文人的作诗能力的。
就这样行了一月有余,终于到了开封城外。
开封还是老样子,看起来似乎没有变化,还未进城,就感受到了热闹,来往行人不绝,有来游玩的,有推着小推车来卖东西的,还有随处可见的小货郎……处处都透露着繁华和热闹。
远远地,柳辛就瞧见了向今安的身影,这小子眼力比一般人要好多了。
他大声说道:“快看,是向师兄,还有书院的其他师兄。”
余文彦他们也钻出来看,激动地挥手朝对方打招呼。
等到双方汇拢,向今安连忙躬身揖礼:“夫子一路辛苦了,听说夫子要回来,学生和另外几位同窗便想来接先生一程。”
方亦行十分感动,他笑着说道:“虽然舟车劳顿,但看到你们在这里辛苦等我,便觉疲惫少了许多啊。”
几人又是一通寒暄,方亦行又定下了检查他们功课的日子,方亦行又为其他学子叫了路边的马车送他们回客栈,双方这才相互离去。
而向今安则是上了马车,与方亦行他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