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彦又看了看乔沛和柳辛,他们俩身体也有些僵硬,身体都侧向他的方向,很明显他们也是有些紧张的。不过他们两人的紧张中还带着一丝兴奋,那是一种期待改变命运的兴奋。
余文彦便像上次拜师的时候那样问到:“县试要考的书都会背吗?”
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了,哪怕是学得比他们晚的乔沛和柳辛都背下来了,更何况是余文策,而且他们做模拟题也练了不少,要是还不会,那方亦行根本就不会让他们来参加这次考试。
接着余文彦又问:“那夫子讲的东西,说过的做题技巧,可还有印象?”
余文策点了点头道:“我昨天晚上又重温了两遍我整理的笔记,没有不记得的地方。”
余文彦又说道:“作诗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倒是我们三个需要紧张一下。”
说完,他自己便笑了起来,有些紧张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虽然放松下来了,但是这其实也不是最好的状态,如果一点儿紧张都没有,也不会考出多好的成绩。
这不,就听方亦行说道:“琴弦太紧容易断,太过于松弛却也弹不出最优美的声音,你们不可把自己绷得太紧,也不可太过放松,圣人所说的中庸之道,便是如此。”
“学生记下了。”四人齐齐答道。
县贡院就在县衙的不远处,这里临近皇城,因此装潢十分大气,地上的青砖都被人清理过,看起来十分整洁。
而通往贡院的长街,早已经是灯火通明,还有县衙的捕快沿途站着维护治安。
这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不少人家都出来将自己门前的灯点亮,还有不少人在高喊着希望大家都能考得秀才功名。
他们一行五个人也随着人流走着,像他们这样成群结队的人有不少,大多数人一看穿着便知家境不错,虽然也有贫寒学子,但仍是少数。
在古代能读的起书的人总归还是少数。
几人行至县贡院门口时,便看见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几人刚刚站定,旁边的马车上便下来了一人。
有道是冤家路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文滨是也。
对方的穿衣思路跟刘氏为他们准备的差不多,看到他们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的样子,看来对方应该是在马车上就注意到他们了。
余文彦几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过对于这种喜欢找存在感的小孩儿,余文彦根本就没打算理会。
虽是如此,几人却在心里暗暗决定,这次考试一定要多加努力!
许文滨想要喊住他们,但被马车里的人拦住了。
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对着方亦行说道:“方兄,真是巧了,竟会在此地遇见你,不知方兄这些年过得可好?”
那样子,演的还真像是他很关心方亦行似的。
余文彦觉得有的人真是要找上门犯贱,这简直不能忍。
还不等方亦行说话,余文彦就一脸疑惑的朝他问道:“夫子,您不是说你的大兄已经死了吗?您也没提您有别的兄弟,这人怎么跟你称兄道弟的?”
这话瞬间让许俢然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冷冷地对余文彦说道:“黄口小儿,竟如此不懂礼数吗,是谁教的你?”说完意味不明地看向了方亦行。
余文彦立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说道:“师父?难道你骗了我吗?难不成您的大兄还活着?”
“是啊夫子,我们都记得您说家里没有其他兄弟了。”
许俢然不好与一群孩子计较,虽然他们都在咒他死,他只好用力将车帘甩上。
许俢然能沉得住气,但是不代表他儿子能,许文滨立刻质问道:“我爹是礼部侍郎,你们怎么敢如此同我爹说话?”
“略略略,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就是,我兄长又没记错,他还来跟老师攀亲戚,老师家里人都很好,才没有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亲戚。”
方亦行见他们还要争论,便出言制止道:“马上就到你们了,收拾心情,不要受此影响。”
“放心吧夫子,我们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这回就算是许文滨还在出言挑衅,他们四人也再也没人理会他了。
在见几人没什么反应之后,许文滨也觉无趣,变得安分了许多。
坐在马车上的许俢然见此情景,担心儿子的心态会受影响,便又遣了他的书童去给许文滨说了几句话。
余家那两个小子,真是让人看不顺眼,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考场上的本事是不是也有他们的嘴皮子这么厉害。
想到方亦行的那次揭发使他一直到现在也得不到皇帝的重用,这么多年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打点,却也只坐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许俢然就恨不得方亦行立刻去死。
很快同几人结保的那人也到了,他们便安心等着进考场。检查的人都十分有经验了,因此几人没等太久就轮到了他们。
那差役说要检查哪样东西他们几人便快速递上,一点儿也不忙乱,等身份、保书这些东西都确认无误之后,还要仔细再搜身。
他们的御寒衣物也被翻来覆去地查了好几次再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被催促着进入考场。
几人进入考场之后,便有人大声长包,而那天为他们作保的廪生也在,忙大声认保。
这算是能顺利考试了,他们几人的座位号并未挨在一起,而是被打散了,余文彦寻到自己的座位时,便深呼吸几次,等放松之后再在心中开始回忆起自己的所学来。
不过老天爷还真是爱开玩笑,总喜欢把冤家凑在一块儿,余文彦总觉得有人注视着自己,等他望过去,就又看到了许文滨这小子。
余文彦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隔这么近,不搞搞这人的心态他都觉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