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人暗中打听他老师这件事儿,余文彦是有察觉的。
和方亦行相处的越久,余文彦就越觉自己这个老师不一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过如今的生活。
余文彦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让人知道。
不过这事儿可难不倒他。
自从前两年开始,他们和他外祖家走的就比较近了。
要说他大舅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没点儿门路是不可能的。别人多少都要给几分面子,打听起一些消息来,只要不是什么高度机密的事情,不能说是手到擒来,但最差也能听到些风声的。
这天刚下课,余文彦就叫车夫把他送到了刘府。
余文彦根本来不及找刘老大就被他外祖母牵到了自己的院子。
余文彦自然是要行礼的。
然后就听他外祖母笑着嗔怪道:“跟外祖母那用行礼啊。”
“夫子说,礼不可废。”
旁边他外祖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彦哥儿上了学,这是越发知礼了。”
“快让祖母看看,彦哥儿似是又长高了些,怎么样,读书累不累啊。”
说着又赶紧示意旁边的婆子去厨房吩咐人准备余文彦喜欢吃的菜。
“要我说啊,彦哥儿这么聪明,也不用这么早就上学嘛,珂珂就是太着急了点,读书每天要起那么早,多辛苦啊。”
余文彦觉得他的舅舅和表哥们没有长歪简直就是奇迹吧!
似乎是很不满意她这样说,旁边的他外祖父呛声道:“你这个老婆子懂什么,越是聪明就越要早点好好教,你可别再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小心珂珂知道了要跟你闹的。”
余文彦:一个被窝里果然睡不出来两种人,这是一个宠女儿,一个宠外孙的节奏,谁也别说谁,都是一样的。
等到他们一起吃完饭,余文彦才终于有时间去找他大舅。
没想到刘老大送他回余府的时候,直接就递给了他一个信封,让他带给刘氏。
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余文彦两眼,这才问道:“你今日来府中,莫不是也是为了打听你先生的事情。”
余文彦瞧了瞧自己手中握着的信封,说道:“我娘也来找过大舅了吗?”
虽然是在问刘老大,但很明显的是他已经确定了此事。
想到这里,余文彦就立刻凑到了自家大舅身边,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吃蜜饯,一会儿又要给他捏肩。
刘老大心中自然猜到了余文彦的心思,他也没矜持多久,笑着说道:“你小子,倒是挺会讨好人。”
“大舅舅怎地如此说,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大舅舅才会如此。”
刘老大笑着摇摇头,心里只愿方先生能约束约束这小子的性子,做人不圆滑不行,太圆滑也不行。
“方先生年轻时是北地有名的才子,他参加科考时,很多人都觉得他定是那一届的状元。然光芒太盛,总是会刺伤一些人的眼睛,那一届南地也有个很有名的学子,名叫许俢然。”
“大舅舅,我知道他,他是不是在礼部当差?”
刘老大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的?”
“我听人说的。”
此刻余文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家伙,这人还能去礼部当差,礼部在古代看着虽然没有户部和吏部那样权利大,但它作为六部之首,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要知道礼部是掌管天下礼仪、祭祀还有贡举的地方,礼仪和祭祀来说,这就是古人最看重的,而贡举就是主持科举考试,帮助朝廷选拔人才的地方,按照现代的眼光来看,那么吏部就相当于现在的教育部、文化部和外交部,权利不是一般的大。
“的确是他没错。许俢然的父亲和大伯当时都有官身,尤其是他大伯,在皇帝面前颇有脸面,家中也善于经营,在当地颇有些名望。许俢然自幼便拜在名师门下,后来又在百川书院学习,一直都名列前茅,自然是瞧不上一介布衣出身的方先生了。”
“后来发生什么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自然想要与你师父一较高下,但他没想到的是,每次参加文会,你师父总能压过他一头。”
余文彦感觉自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果然就听刘老大接着说道:“他想必是觉得被你师父伤了脸面,又想要拿那状元,便找人将你师父的手给弄伤了。”
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接着又道:“但他找的那两个人太过想当然,没想到你师父双手都会写字,且都写得不错,只弄伤了你师父的右手。”
余文彦听到这里就觉得怎么看都是个爽文剧情才对啊,为什么感觉好像没那么简单的样子啊。
“你师傅靠着左手答完卷子,一举拿下会员,后来听说在殿试上表现也十分亮眼,大家都觉得皇帝要封他为状元了。但你师父年轻气盛,揭露了许俢然做的事情。”
余文彦想着到目前为止,这都挺爽的啊,余文彦想了想,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刘老大看着他的样子,揉了一把他的头说道:“你兴许已经猜出来了吧,许俢然的伯父倒打一耙,再加上他们只是让你师父的手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只说是你师父小肚鸡肠,想要报许俢然出言不逊的仇才那样说。而且那两个伤了你师父手的人,也是他们找的和你师父平时就不对付的,同他一样,嫉妒你师父才华的小人。”
说到这里,刘老大也冷了脸色。
这些人成天说他们商人低贱,满身铜臭味,眼中只有利益,但是这些个每天自诩为君子的读书人,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这下起手来是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脏,倒是端的一副清高的君子模样。
余文彦不可置信地问到:“皇上当时信了吗?”
“先皇当时不爽你师父在大好的日子站出来坏了气氛,差点儿就要治他的罪,还是人家许大人求了情才让你师父免于牢狱之灾的。”
余文彦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不过封建王权就是这样,人家说啥就是啥,你让人家不高兴,就是有罪。
怪不得他师父不愿回京城,也不愿做官呢,这要是他也得被恶心的够呛。
“这许俢然名字里就有个‘羞’字,他们家可真会起名字,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刘老大觉得他这个外甥在阴阳怪气方面是有点儿天赋在的。
接着刘老大又说道:“前段时间我还听说这许俢然也在替他家的孩子找夫子,倒是有不少人都愿意去教他儿子来着。”
说完便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余文彦看。
余文彦心想他可太喜欢这个剧情了,真刺激啊,他保准考的让许俢然他儿子怀疑人生,就算他不行,他还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