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到的?」
「正月十五。」
「也就是元宵节那天?大过节的,你不好好待在府上,为何要跑到那里去?」…
「战事一直没有进展,而我夫君所带的衣裳单薄,不能抵御严寒。我是为他送衣裳去的。」
「没有别的原因?」
商如意淡淡道:「一个妻子为丈夫送冬衣,需要什么原因吗?」
那翟应倒是被她堵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道:「既然是送冬衣,又为何会在洛口渡的军营中拿刀挟持监军寇匀良?而且,在你出现之后,王岗军的人就突袭了军营,杀死不少人,你作何解释?」
商如意定了定神,立刻道:「我拿刀挟持寇匀良,是因为他先要对我动手,我只是被迫反抗,事实上,我也只是挟持他以求自保,并没有真的伤害到他。至于王岗军突袭——那是敌军的事,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知道敌军何时来袭,又要杀多少人?」
听着她言语利落,句句铿锵,江皇后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也闪烁着欣赏之意。
而这时,楚旸懒懒开口道:「要审,就好好审。朕是让你们来审宇文晔的案子,不是来审宇文少夫人的案子。」
外面的人立刻应道:「是。」
王绍及低着头,对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翟应点点头,立刻又接着道:「少夫人,你可知宇文晔给了王岗军五十车粮食。」
商如意呼吸一窒。
她犹豫了一下,道:「知道。」
「这,可是他勾结叛军,私相授受。」
「非也。」
「那,他将朝廷的粮食交给王岗军的人,所为何来?」
「因为当时在兴洛仓对峙,两方实力悬殊,宇文晔身边除了我,只有十余名亲兵,而王岗军一方有上百人,若执意厮杀,我们有去无回,而兴洛仓如今的归属也难断言;可王岗军的人自知大势已去,已有退意,只想要从兴洛仓带走一些粮食供他们过冬。」
「所以,宇文晔就把粮食给了叛军?」
「……是。」
「你可知道,这是通敌大罪!」
「……」
商如意想了想,道:「我夫君并未通敌,那些粮食,是他为
了给朝廷收回兴洛仓做出的牺牲。」
王绍及立刻冷笑道:「粮食也是朝廷的,算什么牺牲?」
商如意道:「我夫君牺牲的,就是自己的名声,甚至可能是生命。他甘冒大罪,也要将兴洛仓收归朝廷。毕竟,那是朝廷的生存之本,也是——」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回头看了一眼,道:「也是陛下的大业之根本。」
楚旸原本冰冷的眼中,忽的闪烁了一下。
而站在屏风外的两个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王绍及立刻道:「陛下,这是她在狡辩!」
楚旸只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是否是狡辩,朕自有决断。你们接着问。」
外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神情愈发阴沉。
翟应又问道:「那好,少夫人,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你听仔细了。」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请问。」
那翟应道:「大将军在大理寺受审的时候曾说,寇匀良率领他的部下载洛口渡附近围堵了他,而且是先发制人,以弓箭射杀他的人马,甚至——还伤到了你。」
楚旸的呼吸突然一顿。
虽然只是呼吸一顿,但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却显得那么的明细,商如意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但,只对上那闪烁的目光一下,她立刻又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然后道:「是。」
翟应道:「原本,你们已到末路,可是,寇匀良的人被一伙人马冲散了阵势,才给了你们一线生机。是吗?「
「是。」
「那么,谁的人马,敢在那个时候,冲击朝廷的人马?」
商如意的呼吸一窒。
顿时,整个宫殿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冷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