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察冷静地说道:“不太可能,就算他们没有进入我军的埋伏,能够顺利抄截王爷所率主力的后路,这也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任务,萧望之怎么可能不带够粮草?”
淮州军至少要携带一个月的粮草,否则根本无法坚持到雍丘城外,这是他们之前的判断。
撒合烈赞同蒲察的看法,随即冷笑道:“该不会萧望之以为,他麾下的三四万人可以正面击败我军吧?”
其他几人也都笑了起来。
蒲察见状便说道:“无论如何,敌军主动出击正合我们的心意,但是萧望之麾下的兵马实力不弱,还请诸位不要轻忽大意。”
众人点头应下,随即便做好简单的安排。
术不列和陀满乌鲁率领各自部属正面迎击淮州镇北军,蒲察率领一万精骑在他们后方游弋,寻找破阵的机会。
撒合烈和古里甲各领两万步卒从东西两面夹击。
众将立刻回到各自军中。
景军的应对果决又高效,在淮州军将将列阵之际,他们也都完成了针锋相对的部署。
淮州军阵地之中,萧望之观察着景军的动向,微微颔首道:“十多年过去,景军虽然不比当初巅峰时期的强大,依然是不容小觑的对手。传令,各军按照既定计划进军。”
传令官朗声应下,随着旗号和鼓声同时传达,各军主将立刻做出反应。
镇北军都指挥使裴邃深吸一口气,厉声道:“进军!”
如潮水一般的呐喊声响彻天地之间。
放眼望去,只见一张张二三十岁的面庞神情坚毅,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在兵力远胜己方的敌人面前,发起决然的冲锋!
从十五年前开始,镇北军就一直坚守在直面强敌的第一道防线,守住淮州,反击敌军,北伐先锋,这些都是镇北军将士身上的勋章。
岁月轮转,有人战死沙场,有人退出行伍,有人投身其中,很多人从青葱少年变成魁梧大汉,唯一不变的就是铁与血淬炼而成的军魂。
今日出战之前,从裴邃到最普通的士卒都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他们将成为大军突前的刀尖,正面抗衡强大的敌人。
或许会有人心生忐忑,也有人会畏惧死亡的到来,但是当冲锋的号令传来,雄壮的鼓声响起,体内的热血沸腾,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庞上都是坚定的神色。
也带着几分狰狞,那是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敌人。
“杀!”
短促的喊声迸发,长枪兵依靠刀盾兵的掩护,奋勇向前刺出第一枪。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狭路相逢,唯有勇者胜!
镇北军一往无前,泰兴军和广陵军守住两翼,萧望之率领亲卫营居中策应,今日大齐边军的阵型简单而又坚固,如果景军不敢应战,或许他们就会顺势跳出包围圈。
景军没有选择,只能正面相对。
短暂的试探之后,两军随即展开惨烈的厮杀。
南边不远处,景军骑兵虎视眈眈,眼下淮州军的阵型极其紧凑,而且暂时还没有出现松动的迹象,骑兵这个时候顶多只能在外围骑射袭扰,想要正面突破这种坚固的重甲步卒大阵,显然是痴人说梦。
景军骑兵干脆连骑射袭扰都没做,并非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蒲察刻意为之。
这位深受景帝器重的骑兵大将望着远处战场的形势,表情阴晴不定。
“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这句话显然是在隔空询问萧望之。
其实淮州军只要据山而守,头痛的就会是景军,因为蒲察等人必须要尽快绞杀对方,否则会影响到庆聿恭的战略大局。
萧望之不至于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所以他今天的决定确实很反常。
随着战事的进行,两军步卒进一步深入接触,逐渐呈现出犬牙交错的态势。
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蒲察扭头望去,只见是他派出去的一队游骑斥候。
“报!”
游骑队正来到近前高声禀报。
蒲察平静地说道:“讲。”
队正急促地说道:“禀将军,刚刚收到南边的紧急军情,大股齐军已经穿过我军布置的防线,朝鹿吴山这边赶来!”
蒲察遽然色变。
阴沉的天幕之上,闷雷声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