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妇人,也是一直生活在天子脚下、京城首善之地,平日里不时能听到一些坊间传闻。
当今天子子嗣不旺,成年皇子仅有三位,而且储君之位一直没有定下来,不过据说大皇子肯定会成为太子,另外两位皇子无心争储。
此刻亲耳听见三皇子所言,骤然听闻这等绝密,芸娘哪里还能支撑得住。
三皇子搂着她发软的身躯,笑道:“别害怕,孤很喜欢你,所以你只需要安静听着就行。”
“再来说说老二,他比老大要高明一些,但也很有限,终究不免露出斧凿痕迹。老二心里很清楚,和老大相比他没有嫡长的名分,和我相比他没有皇后的疼爱,他的生母淑妃又是尚佛的性子,在父皇面前帮不到他什么。”
“这些年他故作潇洒恣意,无非是要打消父皇的怀疑,表明自己无心争夺那个位子。与此同时,他借助光风霁月的形象,或明或暗结交不少朝臣,盼望着那些人将来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啧,真是机关算计,就怕最后误了卿卿性命。”
“老二在这方面还及不上我,要装就得装得彻底一些。只要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你没有可能,最后你便能出其不意地扭转局势。他成天在那些文人身上做水磨工夫,完全是钻进死胡同里。只有像我这样认清事实,很早就在拉拢以左相为代表的江南世族,将来才能掌控大局!”
芸娘从最开始的震惊和恐惧,渐渐转化成为茫然无措。
虽然她已经二十多岁,且已诞下一子一女,这副天然怯弱的神态落在三皇子眼中却更加诱人,兼之已有半壶酒下肚,三皇子只觉体内热血上涌,便朝不远处的床榻努努嘴,笑眯眯地说道:“孤上次没有尽兴,今儿你可不许耍性子,否则……”
芸娘羞愤欲死,然而面对这位皇子亲王直白露骨的威胁,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艰难地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三皇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不由得发出一阵恣意的笑声。
帐帷悄然落下。
三皇子并不着急,躺在芸娘身边说道:“你猜猜孤打算怎么做?”
芸娘强忍着悲伤,声若蚊蝇:“贱妾不知,不敢胡乱猜测。”
三皇子左手捻着她铺散开来的青丝,笑道:“过几天老二要搞个劳什子文会,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路数,借着舞文弄墨的机会笼络人心。这次他还特地邀请陆沉,也就是今天带着边军将士回京的山阳侯。孤准备安排一批死士,等文会召开的时候潜进去,纵然杀不死陆沉也要让他重伤。”
芸娘愈发紧张,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唾沫,她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么多隐秘。
三皇子抬手拂过她的脸颊,缓缓道:“你不明白,孤告诉你为何要这样做。陆沉是边军的代表,而边军和朝廷中枢历来有矛盾,孤可以将这件事嫁祸给中枢里的江南世族。”
芸娘想起他先前说的话,终于开口问道:“殿下方才不是说,殿下和那些世族交好……殿下……”
三皇子翻身而起,对这个可怜的小妇人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动作极其粗暴野蛮,兴冲冲地说道:“蠢货,那些世族当然只会怀疑这是老二嫁祸给他们,孤这是一箭双雕之策,既能收拾陆沉一顿,又能彻底断绝老二的痴心妄想。”
芸娘悲伤又沉默地忍受着。
三皇子忽然皱眉道:“孤今天告诉你这么多绝密,你不会出卖孤吧?”
芸娘心中一惊,连忙说道:“贱妾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没有注意到,三皇子的双手悄然之间摸上她的喉咙。
三皇子望着这张柔美的面庞,双手一点点用力,无比惋惜地说道:“可惜,如果你是个聋子该有多好。”
芸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而等她明白过来时,那双大手已经死死掐住她的咽喉。
三皇子动作不停,看着小妇人双眼渐渐凸起,四肢拼命地挣扎着,他忽地笑了起来,温和地说道:“其实孤也不想这么做,孤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有些话藏在心底太久了,如果不找个人说一说,孤会憋出毛病的。为了让孤能继续耐心地等待,只好委屈你一下。别怕,很快就好了。”
芸娘的双眸染上血色,脸色从微红到涨红,渐转青白之色。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满足地从床上爬下来,没有再看床榻上已经失去呼吸的小妇人一眼。
约莫半炷香过后,神清气爽的三皇子来到前厅,许如清立刻起身相迎。
三皇子走到许如清身旁,抬手轻拍对方的肩头,赞许道:“事儿办得不错,往后还照这种模样去找。对了,一会你将里面收拾一下。”
“殿下放心,小人会处置妥当。”
许如清毕恭毕敬地说着。
三皇子笑了笑,双臂伸展又扭了扭脖子,旋即大步离开。
许如清将其送到廊下,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目光晦涩难言,脑海中悄然浮现三个字。
“第六个。”
许如清不禁摇了摇头。
晚上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