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中老一辈仍然唯他马首是瞻,但那些年轻人经过战争的洗礼后,对待陆沉的态度明显不同,由此可见陆沉对他们的影响力,更何况陆沉如今依然维持着战场上的卓越表现,也难怪余大均等人如此敬畏。
董勉和齐廉夫对视一眼,见其他人皆在沉默,便开口问道:“大小姐,陆兄弟有没有提及原因?”
林溪颔首道:“师弟说过,这时节山中天寒地冻,我们的生存本就不容易,妄动刀兵很可能伤及自身,再者也要防备着敌人来个出其不意,因此稳妥一些比较好。”
她隐瞒了一个理由,并未对众人说明。
董勉听完之后微微动容,感慨道:“还是陆兄弟考虑得周全,不过这也说明他将咱们看做自己人。”
齐廉夫笑骂道:“老董,你是不是睡迷糊了?陆兄弟难道不是我们的自己人?”
董勉猛地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人可是大小姐的未婚夫,他为七星帮考虑才算正常,便赔笑道:“帮主,属下胡说八道,还请恕罪。”
林颉笑着摆摆手,正要结束这场议事,忽见林溪麾下的两名亲信快步走进来,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个信封。
林溪忽地有些紧张。
两人来到近前,禀道:“帮主,陆都尉又让人送来一封密信,指明要交给大小姐。”
林颉微微颔首,林溪便落落大方地接过信封拆开,取出几张叠在一起的信纸,匆匆看了一遍,然后交给林颉,口中说道:“爹爹,诸位兄弟,师弟希望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往封丘城更近一些,但是依然要坚持不与敌军发生战斗。”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林溪神出鬼没般扣下最后那张信纸,同时俏脸微微泛红。
林颉装作没有看见林溪的小动作,将信大致看了看,遂点头道:“便依陆沉所言,陶保春、席均,你们二人协助溪儿安排此事。”
两人齐声领命,林颉便结束了这场议事。
林溪独自走回自己的院落,沿路表情平静,只是脚步略有些快。
及至来到卧房,她顺手将房门关上,从袖中取出最后那张信纸。
前面几张都是在说正事,唯有这张是陆沉写给林溪的心里话。
“师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先前在众人面前不敢细看,此刻林溪坐在窗前望着这行字,眼中满是笑意却轻哼一声。
“关于翟林王氏请求联姻一事,我本想以此拿捏这个第一门阀,不想对方果决如斯,那位王家千金竟孤身跋涉千里赶来淮州,如今便住在咱们家里的东跨院。”
林溪看到这儿,不由得轻声嗔道:“谁跟你是‘咱们家’?”
“还请师姐放心,你的师弟灵台清明守身如玉,绝对没有行差踏错一步。当然,王家姑娘是知书达礼的女子,我们之间并未发生不恰当的误会。此事究竟如何处理,师姐不必担心,我会找到妥当的法子。”
林溪忍不住笑道:“真不知羞。”
她刻意没去看和王初珑有关的文字,只觉得“守身如玉”这四字委实惫懒。
“在我写下这封信后,北伐之战即将开启,我将领兵北上与敌交战。大战当前,儿女私情无暇他顾,因此我只能暂时放下一切,但心中始终有师姐的影子,格外清晰且曼妙。”
林溪看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道:“怕是也有王姑娘的影子吧?师弟,你莫要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战事后续安排,师姐按照前面所谋进行即可,那部分只能师父和师姐看到。至于这张信纸,师姐若是不介意,也可请师父审阅。”
林溪眼中波光盈盈,悄然握紧拳头,若是陆沉就在当面,怕是要品尝一下林家祖传的刚猛拳法。
“近日偶然见到一首小令,恰好可以表达我的心绪,便借花献佛赠与师姐。虽只寥寥数语,盼能慰卿之心。”
后面便是陆沉附上的半阙词,林溪不禁喃喃道:“当初在广陵便和你说过,我不通文墨,万一看不懂怎么办呢?”
话虽如此,她仍旧仔细地往后看见,只见纸上写道: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林溪确实没有读过多少诗词歌赋,她在武功一道耗费的时间占据了小时候绝大多数光阴,但这世间有些文字里蕴含的情感并不需要太深的文学功底。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林溪吟诵这十四个字,仿若能透过字迹看见千里之外陆沉的身影。
一时间,竟渐渐有些痴了。
书友们好,今天豆苗有点悄悄的事情处理一下,所以只有这个五千字大章。另外,四张地图已经在做,明天晚上大家就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