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柔再不耽搁,寻了个无人的角落速速翻阅起来。
有了应风先前的点拨,他此刻对书中大部分所记录的内容都十分了解,读起来并不十分费力。写这本手记的人,虽说字迹稍微潦草些,倒也不至于十分难认。
堂中的医官来来去去,如论如何吵闹,云初柔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心无旁骛的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找到了!”
云初柔猛地一抬头,有些头晕。
今日滴水未进。虽不会觉得很饿,但她已经开始想念云易哥哥的饭菜了。
她摩挲着这一页纸,无论机会再渺小,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温玄与司壑二人寸步未离,一直在留心云易的状况。此刻听到云初柔的声音,连忙几步走了过来。
云初柔指着一页书,眼露希冀。
“这里!手记写道,乌头牵机一毒乃是用凶兽诸怀的口涎滴于地上后,生出的花所制。此花出生不过片刻便会枯萎。其中以诸怀吞食过食物之后的毒性最为猛烈,吞食的食物灵力越强,毒性越烈。可若是用此花的根茎与诸怀水相和,那么就会变成乌头牵机的解药。”
二人查看,这几页手记痕迹般新半旧,前后笔迹也有明显差别,或许是垒泽族长写了一半,后一半则是应风新添上去的。
“诸怀水?”温玄不可置信,“那玩意儿不是神出鬼没四处流动吗?天衢山那么大,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啊?”
司壑思索着:“没错,诸怀靠喝诸怀水,吞食其他灵兽为生。若是寻不到诸怀水,那就无法找到褚怀的踪迹。”
“不,还有一种兽类,也可以寻到褚怀水的踪迹。”
云初柔心潮难平,十分激动:“褚怀水是许多千金方解毒的药引,无其自身味道还是其作用,都会引诱周围的生灵前往。而对于玄蜂来说,只要有兽族和灵族的地方,就有食物。”
司壑立刻领悟:“你是说,玄蜂会围绕诸怀水群居,方便狩猎?”
“天衢山无边无际,有些山群灵迹罕至,若是它们盲目寻找猎物,恐怕撑不了许久。可若是以诸怀水为核心活动,的确更容易些。这恐怕也就是应风知晓乌头牵机的原因。”
应风在试炼境中操控了大量的玄蜂,定然是前去寻过这些虫族,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温玄尚有疑惑:“可是,诸怀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一个地方消失,而后在其他地方突然出现。这诸怀生于诸怀水,自然可以跟着诸怀水一起活动。可这玄蜂,真能每次准确无误地找到诸怀水的踪迹吗?”
“这就不清楚了,”云初柔摇摇头,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司壑推断:“或许是有什么灵族尚未探查到的规律也说不定。”
“哪怕希望再渺茫我都要尽力一试。”
司壑提醒道:“医官言明,云易撑不过五日。哪怕知晓了玄蜂可以寻到诸怀水,可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及时找到吗?”
云初柔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是应风真的去过诸怀水边,找到了这些玄蜂。那么一定不会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即便诸怀水已经流去了其他地方,可玄蜂就是最好的寻路指引呀?”
“那些玄蜂,司壑不是说都祭了结界了吗?”
“可若是,他并未把所有玄蜂带进试炼境,还留下了一些呢?”云初柔醍醐灌顶:“应风进试炼境之前,一定是有许多备选计划的。若是成功复仇,他不一定也要寻死啊。所以,他一定还想着,若是可以出试炼境,那玄蜂定然还有许多作用。”
云初柔定定望着司壑,似是想要寻求他的认可。
司壑思忖良久,终究不得不承认:“没错,你说的都很有可能。”
云初柔面带喜色,司壑不得不浇上一盆凉水。
“但也只是有可能,是否真的如此还需要查探一番。可初柔,若是应风没有留下玄蜂,你要怎么办?”
云初柔想也不想直接答道:“那我也要自己去寻。我还有五天时间,总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云易哥哥去死。”
温玄与司壑对视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最大的问题在于,你要如何出崇渊界呢?”
云初柔似是早有对策:“他们并未将我们囚禁在崇渊界,只是不允我们前往天界其他地方。可天衢山,算不得天界,我去那里,并不算违规。”
温玄忍不住暗叫一声”妙哉“,不得不感慨云初柔的聪明。的确,那些仙神从未明确说过“不得离开崇渊界”,那么只要不去天界闲逛,算不得什么。就算被发现了,依着那些老头们好面子的心态,自然也不会将“不得离开”四个字挑明了说出来。
“既然你已经有了对策,”司壑说道,“明日便是援衣假,玄明堂定是忙得人仰马翻,我们只要能寻到出界的牌子,就能趁乱离开。”
这的确是个问题,云初柔沉思着。若是去求求勉音,不知他是否愿意出借。不过自从应风四年前私逃出崇渊界之后,出入崇渊界的管理严格了许多,她担心将勉音牵扯进来。
温玄与司壑自然知晓她在忧心什么。
突然想到午后刚回来时,自己主动交给陵然仙尊的那块石徽,将折扇往掌心一拍,提醒道:“说到这个,我们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容筵?”司壑接收到温玄的提醒,挑眉惊异。
这人最是守礼不过,想要从他手中借走入云徽,恐不是一般的难。
“我去试试。”云初柔说着就要动身,“今日辛苦你们了,也连累你们没有通过试炼。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去寻容筵。”
“我倒是觉得,此事不急。”司壑叫住云初柔,“此刻容筵恐还在善后今日试炼之事。你晚些去也来得及。如今的首要之务,是想办法寻到应风是否有留下线索指引我们找到诸怀。”
“我们?”
温玄与司壑并肩站在一处,朗声道:“没错!我们。你总不是想丢下我们独自一人去寻诸怀吧?”
“可是”云初柔心中满是感激,有些哽咽,“可是此行凶险,又与你们毫无干系。我不想让你们涉险。”
“咱们都同进退那么多次了,更何况这次云易兄受伤也是为了救容安,我不会做事不管的。是吧司壑?”
司壑更含蓄些,但言辞也是十分坚定。